暴雨沖刷著玻璃幕墻，沉香木珠在走廊地面劃出蜿蜒血痕。路悠然數(shù)著第三顆滾到腳邊的珠子，瑪瑙芯里滲出的暗紅液體正與她腕間翡翠鐲子產(chǎn)生奇妙共振。

肖贊"孔雀..."肖贊的舌尖擦過她顫抖的眼瞼，頸動脈搏動突然加快，"真是個漂亮的名字。"

路悠然路悠然的手指還按在他跳動的血管上。兩小時前，她在肖宅密室見過那個青銅蠱鼎——當血月透過天井照在鼎身孔雀紋時，鼎中血水正以同樣的頻率震蕩。此刻指腹傳來的律動，像極了蠱鼎吞噬活人生氣時的吞咽節(jié)奏。

診療室突然傳來玻璃爆裂聲。顧魏的剪影在閃電中扭曲成孔雀開屏的形狀，手術(shù)刀插進脖頸的瞬間，他竟對著鏡子露出詭異的笑。路悠然清楚看見，噴濺在窗上的血珠自動排列成基因圖譜里的孔雀翎圖案。

肖贊"別看。"肖贊的手掌蒙住她眼睛，雪松香里混進鐵銹味，"顧醫(yī)生最近...精神不太好。"他的尾音突然拔高，像蛇類攻擊前的嘶鳴。

路悠然腹中的胎兒猛地蹬向左側(cè)。這個位置，正對應(yīng)肖贊西裝內(nèi)袋的短刃。翡翠鐲子突然發(fā)燙，她想起今晨在佛堂發(fā)現(xiàn)的秘密——那尊鎏金藥師佛的瞳孔，是用肖家每一代夭折嬰兒的臍帶血點染的。

"贊，你的手好冷。"她假裝撫摸丈夫的臉，指尖悄悄勾住那串斷開的沉香珠鏈。當?shù)谄哳w珠子滾入手心時，肖贊頸后的朱砂痣突然滲出血珠。

走廊燈光驟然熄滅。路悠然趁機將平安扣按在肖贊心口，翡翠表面立刻浮現(xiàn)血管狀紋路——這是今早她在肖家藏書閣《南疆血祭錄》里見過的噬心蠱載體。

肖贊的悶哼聲混著電子儀器尖銳的警報。路悠然借著應(yīng)急燈綠光看清他的變化：西裝下擺伸出的蛇形黑影，瞳孔擴散成的金色漩渦，還有脖頸處正在蠕動的鱗片狀紋路。

肖贊"你果然發(fā)現(xiàn)了。"肖贊的聲音分裂成雙重音調(diào)，右手化作利爪扣住她手腕，"可惜太晚了，我的孔雀夫人。"他扯開襯衫，心口處嵌著的青銅片與密室蠱鼎的材質(zhì)如出一轍。

路悠然路悠然突然將沉香珠拍在他裸露的皮膚上。珠子遇血即燃，青色火焰中浮現(xiàn)出顧魏的臉："第十七對染色體的鏡像鏈鎖...你才是母體..."火焰突然熄滅前，她看到顧魏用血畫的孔雀翎組成了DNA雙螺旋結(jié)構(gòu)。

胎兒監(jiān)護儀的警報聲穿透墻壁。路悠然感到腹中翻涌著不屬于人類的波動，翡翠鐲子突然自動扣緊，玉髓中浮出肖家歷代主母的泣血面容。她終于明白今早佛堂香爐里那縷始終不散的青煙意味著什么——那些嵌在墻里的嬰孩牌位，每個都對應(yīng)著被蠱鼎吞噬的"失敗品"。

肖贊的獠牙刺破下唇："你以為顧魏給你的平安扣是護身符？"他心口的青銅片開始旋轉(zhuǎn)，"那是我用七十九個克隆體的心頭血煉化的..."

驚雷劈斷了他的話。路悠然突然將產(chǎn)檢報告拍在他流血的胸口，紙張接觸血珠的瞬間顯露出隱藏的基因圖譜——胎兒染色體上的孔雀翎印記正在反向吞噬肖贊的基因鏈。

路悠然"你忘了..."她握住從肖贊內(nèi)袋滑出的祖?zhèn)鞫倘校?顧魏的基因樣本，是你親自批準加入培養(yǎng)艙的。"刀尖刺入青銅片縫隙時，整棟樓層的玻璃同時炸裂。

蠱鼎共振的轟鳴聲中，路悠然看見無數(shù)個顧魏的虛影從暴雨中走來。他們脖頸都掛著同樣的翡翠平安扣，耳后胎記連成基因鎖鏈的形狀。肖贊在慘叫中化作血霧，卻被青銅片強行重組成人形。

當?shù)谝粋€顧魏的虛影觸碰到路悠然腹部時，胎兒突然停止踢動。診療室方向傳來嬰兒啼哭，路悠然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隆起的腹部正緩緩平復(fù)——而渾身是血的顧魏懷抱著襁褓從火光中走出，嬰兒襁褓上繡著的孔雀翎眼，正是肖贊頸后那顆朱砂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