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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班幾個同學(xué)下去把他抬了上來,我看了一眼,眼淚就下來了,那樣子太慘了:他全身青紫,腦門凹進去一大片,眼睛還大大的瞪著,表情極其痛苦??梢韵胂蟮贸鏊R死前是多么難受,多么希望有人能救他。
芳摟著我哭成了一團,嘴里一直念叨著:“怎么會這樣?早上還好好的,現(xiàn)在……”
靈堂設(shè)在學(xué)校的操場上。所謂靈堂,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棚子,他家人都來了。我看到了他妹妹,一個長得極其象他的女孩。
因為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都沒心思上課。老師讓我們每節(jié)課都自習(xí)。而我,每一次轉(zhuǎn)頭看到那張空著的課桌,便黯然淚下。昨天,還能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影子,而今天,課桌依然在,他卻永遠(yuǎn)的缺席了。
三天后,阿維被火化。因為是暴死不能帶回家,只能找個荒山用火燒掉。
一周后,正逢周日,我們都在上晚自習(xí)。忽聽一個同學(xué)說:“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我們側(cè)耳聽,“今天是阿維的頭七。聽說人死后第七天都會回來,去他生前最愛去的地方和完成他未了的心愿。假如用石灰什么的撒在地上,他經(jīng)過的話還能看見他的腳印,不信,你們今晚試試?!边@番話一說出來,同學(xué)們都安靜了,應(yīng)該是被嚇的。
十點半下晚自習(xí),許多同學(xué)都把書一扔飛快地跑回了寢室,只有幾個膽大的和平常跟阿維很好的同學(xué)留了下來,我和芳也在。大家默契地到教室后邊各拿了一盒白色粉筆碾碎,然后均勻地撒在講臺旁邊——進教室的必經(jīng)之路。關(guān)上門,把燈關(guān)好后都靜靜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漆黑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陣涼風(fēng)吹來,門“咯吱”一聲輕響。坐在我旁邊的芳緊緊挨著我,感覺得出她很緊張。我在她耳邊輕輕說:“沒事,風(fēng)吹的?!?/p>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忽然聽到后面有拉動椅子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坐了下來。聽聲音位置大概應(yīng)該就是在阿維生前坐的那邊。又靜了很久,一聲哀怨的嘆息響起,幽幽的,好象很無奈。
芳渾身顫抖,我正想握住她的手,她已經(jīng)伸手過來緊緊抓住我的左手。冰涼冰涼的。準(zhǔn)是被嚇壞了,我心里想。于是我把右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良久,那手似乎每那么冰冷了,便徐徐抽了回去。隨即,在我耳邊傳來一聲嘆息,那聲音很近,仿佛就在我傍邊。我強忍著沒有被嚇跳起來。
那聲嘆息之后,很久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響,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后邊的同學(xué)悄聲說:“應(yīng)該可以開燈了吧?”
燈打開后, 芳已經(jīng)被嚇得臉色鐵青??纯粗車坪醪]有什么異樣。我們走到教室前,先前撒的粉筆灰依然在,不過隱隱約約真能看到一個不仔細(xì)看根本看不出來的腳印,不象人踩的,不然不會這么淡。
我勉強笑了笑問芳:“剛才你的手怎么這么冷?”
“我的手一直踹褲兜里的呀,你怎么知道?”芳疑惑地問,眼光瞄向我的手,“呀,你手怎么了?”
我抬起手,左手背上有幾道刺眼的手指樣的青紫,象被人使勁捏出來的淤青,不疼也不癢。
我想起剛才那只冰冷的手,難道……不可能,我甩甩頭??蛇@,有怎么解釋?
淤青差不多半個月才消,那段時間,我老是感覺手背涼涼的,總象有人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