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既以開始,就不要想著后退一步。”安可看向逐漸占領釜山城的日寇軍隊,神情冷漠至極:“這是一場殺戮盛宴!”
隨著他從陰影中現(xiàn)身,釜山城內突然涌出一股大霧,讓人看不清三米之外的場景。
不幸的是,搜尋躲藏之人的日本軍團長正好撞到了他。
“你是誰?速速放下武器投降,我有話要問你!”看來對方想要抓一名俘虜。
然而比起冷靜的軍團長,其手下的士兵卻顯得過于緊張,驚慌之下竟直接開了槍。
砰——!?!?!
島津義弘頓時大怒:“混賬!誰讓你擅自開槍的?!”
他正打算好好教訓一下足輕時,卻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不僅沒有受傷,還做出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動作——他竟然用劍擋下了子彈!
“你?!”島津義弘的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他作為豐臣秀吉的身邊人,當然見過那時的慘狀,卻完全沒想到會在這里遭遇對方。
“你,你就是上國來的劍圣?”他大聲問道:“速速投降,我還能保你一命!”
仗著火藥武器,島津義弘并不把對方放在眼里,但是他非常崇拜武士道,連帶著對各路用劍高手都會高看一眼。
“呵呵,爾等小命將要不保,還敢口出狂言?”安可聞言冷笑一聲:“就憑你也配!”
“你!”
“混賬東西!給我殺!”島津義弘性子頗烈,尤其他身為第二軍團長,哪能受得了這般羞辱:“殺了他!記住,把他的劍留給我!”
眾人二話不說直接動手,噼里啪啦的槍聲不絕于耳,盡數(shù)對他招呼。
可惜,此乃無用功!
安可身形閃爍,幾個振步輕越就脫離了他們的視線,隨后劍氣一灑,劍意一催,包括島津義弘在內的一眾搜尋部隊盡皆伏誅。
哪怕只用身體素質騰挪,他們都摸不到邊,這就是超凡者。
“本來四階就已超凡脫俗,更別提我現(xiàn)在恢復了力量且臨近五階。我跟你們之間的差距比你們和蜉蝣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解決這些人之后,他就仗著劍圣之名在城內來回穿梭,見人就砍,見人就殺,劍氣縱橫,肆意而發(fā)。
無數(shù)日軍于今日埋骨他鄉(xiāng)。
他們不甘,但都被提前準備好的陣法困于城內,左支右絀之下慌不擇路,然而前有城墻突現(xiàn)阻路,后有他和分身索敵,被圍困的軍團毫無還手之力,人人膽寒不已。
侵入城內的日軍只知道城內有個速度非凡的劊子手,幾乎每個拐角都能碰到,而且殺人不眨眼。
別看他們進城時的撒歡表情,一旦他們?yōu)橹姓痰幕饦屖バв茫喼北雀降氖爻菍⑹窟€要不如。
“快跑啊,那,那是一個惡魔!”
“不,不要殺我!”
“啊!我投降!我投降!”
這幫人剛才還在大發(fā)神威,此刻就要引頸就戮,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懷疑現(xiàn)實。人們都是從眾的,他們之中也鮮少有人能夠直視宛如噩夢一般的情景,更多的是被嚇破了膽氣。
城外也有他的分身。
“你,你去死吧?。?!”小西行長一副怒發(fā)沖冠的模樣往前沖去,但他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卻是苦著臉,而且瘋狂眨眼,企圖讓師傅饒他一命,接著他就“死在”安可劍下。
“行長!”駐守在海岸的宇喜多直家驚呼出聲,緊接著怒目圓睜:“你,你這個劊子手!你殺了秀家還不滿意,你還要殺死行長?你該死??!”
說罷,宇喜多直家拔出腰間的肋差對準了他:“可敢與我一戰(zhàn)!”
既然明知會死,那不如選一個體面的死法,反正此戰(zhàn)失利,回去后也活不成了。
以豐臣秀吉的野心,豈會容忍自己的失???宇喜多直家想起當初,自己以信誓旦旦地拿下韓朝的保證才換來了軍權,此刻卻感到無比可笑——輪到自己死時,戰(zhàn)爭竟顯得如此殘酷且不留情面。
“來啊!”宇喜多咬著牙齒,眼見仇人在側,他卻沒有力量復仇,甚至還要搭上自己的命,想到這里,苦澀填滿了他的內心,就連握住太刀的雙手都忍不住顫抖。
“來吧,你這個劊子手!你殺了這么多人,再來把我也殺了吧!”
聽到對方的吶喊與質問,安可一時間竟有些心神動搖,但很快又摒棄了猶豫。
“唉,我本不該造如此之多的殺孽,只需取了你和豐臣的命,這件事就會結束?!?/p>
安可挽了一個劍花,用劍直指對方:“但我也是凡俗,也有訴求在身,不殺你們,本人如何成就劍圣威名?”
“劍...圣?”宇喜多捏緊拳頭直至骨節(jié)發(fā)白,渾身顫抖著:“技巧與力量上確實稱得劍圣,但你的劍太過無情了,心也是冷的,而這樣的人,不配稱為劍圣!我才不承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喜多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竟然敢在對方面前大放厥詞,但那又如何?
“你、永、遠……也別想得到我的認可!我的武士道,它不會輸于你!”
城外的人數(shù)本就不多,現(xiàn)在也只剩下宇喜多直家所率領的殘部,其他人都死在了沖鋒的路上,面對這等魔鬼,他們沒能堅持多久。就和陷落在城內的士兵一樣,他們不是被陷阱致殘,就是死于他的幻劍術。
就像鄭撥被親信冒死救出一樣,宇喜多直家也是被手下冒死護住才得以幸存。
“你這個瘋子,四萬多人??!真是惡魔行徑!”宇喜多用雙眼死死地盯著安可,隨后他不顧部下的勸阻,雙手握刀直直沖了上去,行至半途,手上迅速擺出了上撩的蓄力之勢。
隨著他兒子的死,宇喜多直家的心也冷了,既然無力復仇,那自己還不如就此戰(zhàn)死。
“哼!不如此,就無以震懾日本!”
言罷,安可一劍斬之,令其尸首分離。
他轉頭看了看剩下的人,心中直搖頭。
就算殺了他們,也有假死的小西行長能夠幫其傳唱威名,但......
“算了,你們走吧。”
“什,什么?”
一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士兵仿佛聽到了天大的喜訊,猶自不敢置信。直到對方不再管他們,并且轉身就走,他們這才相信了此事。
“嗚嗚嗚……”
“逃吧?!?/p>
“快逃?。?!”
這群殘兵敗將踉蹌至極,而且逃跑時的姿態(tài)與鄭撥他們沒有什么不同。
“算你們跑得快?!卑部奢p嘆一聲,在經(jīng)過小西行長的“尸體”時,沒好氣地踢了對方一腳:“起來吧,他們都跑遠了,而且已經(jīng)忘了你被殺的事實,趕緊跟他們一起走吧?!?/p>
這一次,他久違地修改了別人的意識。
小西行長聞言一個鯉魚打挺,連忙站起了身體,只是他的表情異常復雜,一時間不知如何面對這位師傅。
“您,真的把他們都殺了么?”
他有些不信,仁慈且俠義的師傅怎會做出此等殺人鬼一般的行徑?
“真是老調重彈!不過是彼之英雄,吾之仇寇罷了!雖然我是你的師傅,但我也是人,怎么可能看著你們入侵他國從而威脅到我的國家?”安可意味深長的說到:“永遠不要試圖侵略日月上國,否則...我的劍可不饒你!”
小西行長重重的嘆氣并隨之苦笑,他就知道結果會是如此。
“是,徒兒一定謹記!”
“記得回去后傳唱我之威名,這名氣于我有大用?!闭f完,安可瞬間消失無蹤。
“嘶——!恐怖如斯!”小西行長又見識到了師傅的另一面,強大且無情,回想起師傅的手段,當真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他的功法已經(jīng)入門,隱約能瞧見師傅往天上飛走的殘影,他知道這是師傅的警告。
“走??!還留著做甚!”小西行長回頭呼喝不愿離開的家伙,他們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連逃跑都做不到了。其它幾位軍團長已經(jīng)死了,此地就他的軍銜最大。
“走吧,是我們戰(zhàn)敗了。”
他一邊發(fā)號施令,一邊吩咐手下喊船上的人回來清點人數(shù),并囑咐他們收斂城內尸體。
為了防止?jié)⑻拥氖爻鞘勘鴼⒁粋€回馬槍,他們被勒令無間斷搬運,連飯都來不及吃,直至朝霞變?yōu)橄﹃?,才完成工作回到船上?/p>
比起日軍來時的野心勃勃,走的時候卻盡是沮喪和落魄。
船上活下來的士兵都后怕不已,那股劍意太過恐怖,簡直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好似下一秒就會死于劍下。
他們對此無不感到恐懼和麻木。
小西行長見此又暗嘆一聲。他知道,這些人的余生,恐怕會一直活在劍圣的陰影中了。
“去,去搬一塊石頭過來,要非常大的那種?!彼麑ψ爿p鄭重地吩咐道:“最好是五米長寬,我有用。”
“是?!蹦侨嗣鏌o表情的點頭,遂身形遲緩地轉頭招呼其他人一起去尋,連該有的軍禮都忘了。
小西行長見狀再嘆一聲,他發(fā)現(xiàn)今天嘆氣的次數(shù)比過去加起來都多。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一輛載著石頭的木輪車被推了過來。
“推到那邊的路上,然后放下來。”
士兵依言照做。
小西行長不知道師傅要名氣有什么用,按理說,師傅那樣的人應該不缺這些東西,但他隨即搖了搖頭暫時按下了翻滾的思緒,隨后命人和他一起將石頭打磨成石碑模樣。
隨后,他在石碑刻字,曰:
『禮敬天地?!?/p>
『吾乃日本第一軍團長小西行長,特于今日,在此碑刻錄前因后果。』
『自織田信長南征北戰(zhàn)天下布武已經(jīng)過去許久,歷經(jīng)本能寺之變,幸有豐臣秀吉大人接過正統(tǒng)并威懾天下。彼時國內一片欣欣向榮,西有海上經(jīng)商航道,東有京都繁華擴建,國內承平。』
『然,秀吉大人晚年昏聵,竟妄圖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企圖締造軍國,恃強凌弱?!?/p>
『吾等隨侍皆知錯誤,卻苦于無人能薦,無人敢薦!』
『最終,釀成大錯!以至日本企圖兩次入侵日月上朝,借口韓朝過道,乃不惜威脅?!?/p>
『吾年幼時曾與父親出國經(jīng)商,從小飽讀詩書,自以為有所智慧,曾經(jīng)歷群雄割據(jù),也見過戰(zhàn)亂苦楚,惜和平來之不易也。』
『吾等勸慰甚多,卻難以抗衡頑固思想。最后果不出所料,第一次入侵就敗于聯(lián)軍,而今過去四年,吾等卷土重來,不成想竟再遭失?。 ?/p>
『今日所見,震吾三觀盡矣!乃吾親眼所見!』
『昔日月上朝有一人,樣貌不凡,神氣十足,專修劍道,手持三尺青鋒,于大霧中潛行,來無影去無蹤,神鬼莫測,其力難擋,超越凡俗,是為陸地神仙之流!釜山城之戰(zhàn),僅他一人之力便覆滅吾等四萬五千余人,獨留千人之數(shù)活命,曰:傳揚四海,震懾天下?!?/p>
『眾將士茫茫然,不知何來何往,士氣低落,皆為不甘、恐懼、麻木,盡刻臉上?!?/p>
『此戰(zhàn),日本國敗于一人之手!』
『復問其名,又道:不足掛齒爾,唯劍道之力罷。吾甚疑惑,故而以劍圣敬稱?!?/p>
『——刻于一五九七年,正月初七。』
小西行長苦笑著刻完,他的預感果然應驗,可惜豐臣秀吉不聽他的。
“師傅喲,若你真有通天之能,想必能夠用到未來之名氣吧?!?/p>
做完這一切,他松了一口氣。
接著又連忙叫手下將其穩(wěn)固,直至天色全黑,方才率殘部徹底離去。
原地徒留大半渡船的殘骸作為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