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戌時,她還是應(yīng)約而至。
只是這一回她身上穿著清減得多,穿著一身米色的裙衫,里面里衣,外面外衣,腰間的束帶掐著腰肢。
沒有繁復的臂釧、手鐲、耳飾,一頭烏發(fā)盈盈垂落,頭發(fā)被一根溫潤的羊脂白玉簪盤起一些來,依舊嬌美動人,卻多了一絲清新。
賽華佗從下午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些心神不寧了,就算是拿著書也不怎么看得進去,想著的都是她垂眸為他掌心傷口倒上藥粉的認真模樣,還有那氤氳的霧氣里嬌柔單薄的肩頭。
就連那腿上也都有了不同尋常的反應(yīng)。
這不是君子所為,只是他也想來不以君子論調(diào)。
門被輕敲,他心頭也一動,手上的書漸漸合起,看著門口,“進?!?/p>
一聲之后,她推開門走進來,一身廣袖簡單的衣裙,身形裊娜輕盈,就已經(jīng)讓這里變得有些不同。
而云月兒一進來,便已經(jīng)撞入他的眼睛里。
他眉間的紅痣似乎今日也格外的風流羞赧,見著她一眼之后,也漸漸偏移了目光,垂落了眼眸,掩著幾分心思。
沒有人能夠輕易讀懂。
他挪移了一下輪椅,將手中的書放在了桌面上。
云月兒想著見面也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說,本來他們也是不相熟的,能討論的無非是她的藥和他的腿。
他卻問,“可吃飯了?”
就是最簡單的一句問候,他也是用最平和不過的語調(diào)問出來,卻一下子就緩解了這里的尷尬。
“吃了,你呢?”云月兒也回問。
他又轉(zhuǎn)過輪椅來,朝著她微微搖頭。
“沒時間吃?還是吃不下?擔心你的腿?”云月兒的目光落在了那蓋著他腿上的衣服下擺上。
他今日是一件淺黃色的長袍,頭上帶著玉冠,腰背挺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
聽得她說這些,他竟然也有些笑意,搖了搖頭,“都不是。”
“明白了,最好別猜是吧?”人都有秘密,云月兒也沒有想要深究下去的想法,自然也沒有叮囑。
醫(yī)者比常人更清楚自己的身體。
見她推開了門,賽華佗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似乎是想讓她再多說一些。
但她已經(jīng)進入了其中。
云月兒輕車熟路的將衣服搭在了屏風之上,將自己的身體浸泡到藥液里,還是如同昨日一樣,浸泡一刻,然后賽華佗為她引導藥力。
只是今天卻不如昨天那樣的溫熱,反而更加的灼燙,讓她的眉頭都緊緊皺起,搭在桶邊的手也捏的緊緊的。
賽華佗留意到了,手中的金絲也一下子收回。
云月兒睜開眼睛,因為隱忍,聲音也帶著幾分沙啞,“為何收回?”
“你痛?!辟惾A佗眼簾低垂了說出了這句極為沉靜的話來。
“無礙,我還以為你身為醫(yī)者應(yīng)該鐵石心腸,就算是再痛肯定也是一次性做完。”云月兒輕笑一聲,似乎也牽扯到丹田,那一種還沒有完全消散的隱痛一下子就漫了上來,她的尾音憋了一下。
賽華佗看著她頭上那一根溫潤的簪子,再次開口道,“是因為痛,說明這里的藥已經(jīng)和此藥排斥,要換一種方法?!?/p>
“文姑娘可從桶中起身。”他挪移輪椅,往外面走去。
云月兒覺得他有點捉摸不定的,也可能是他藏得太多,不輕易的展露出來。
隨即她也笑了一下,自己又不是什么人,憑什么要求別人對自己展露心跡,也是怪奇怪的。
她按照他的要求,只是穿了下面的綢褲還有上面的小衣平躺在床上。
蒙上了眼睛的賽華佗摸索著坐到了床邊,輕聲點頭一說,“冒犯了。”
云月兒也轉(zhuǎn)頭去看他,想起來似乎他們總是會說很多冒犯。
下一秒,一雙溫熱的手就落在了她腰上。
因為常年要手執(zhí)金絲,感應(yīng)脈象,賽華佗的一雙手也保養(yǎng)得十分敏銳,他便是感覺到了她緊張得繃緊,使得腰上有些輕顫的動作。
就連他的手似乎也多了嗅覺,感覺到那每一寸雪白柔軟的肌膚上散發(fā)出來的勾魂攝魄的香氣,就這樣蠱惑著他。
云月兒也閉了閉眼睛,感受著他的手指寸進,撫摸著穴位,然后金針扎入,穴位微微酸澀。
她不語,輕咬了下唇,隨著他幾針扎入,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等到他的指尖往下的時候,云月兒的呼吸一滯,下意識的攥住了他的手腕。
“水道穴?!彼脑捳Z亦是難以生澀,因為他也知道這里的穴位對于女子來說有些狎昵了。
這是臍下三寸偏左的位置,距離丹田有些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