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轉(zhuǎn)眼就快一個月了,馬上就要到放國慶節(jié)的時候了。李芳昨天在班級群里千叮萬囑說放假前要考試。突如其來的考試讓很多人都亂了陣腳。
晚自習變成了無限延長的限定輔導課。
現(xiàn)在外面正下著小雨,雨點一個接一個的砸在地上,一個個小雨坑像破碎零星的鏡子,映照著校園的倒影。
林遂趴在桌子上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枯燥的數(shù)學課真的是催眠利器,外面又下著雨,冷濕的空氣鉆入教室不禁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最怕冷了。
他把淺灰色的腦袋埋進雙臂里,只是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耳邊自動屏蔽了王平正在講的重點。平時也不聽幾節(jié)數(shù)學課,現(xiàn)在睡一節(jié)不過分吧?
“林遂?林遂!”江川看出他臉色有些不大對勁拍了拍他,“你就穿這點來上課?你不冷嗎?”
他外套昨天洗的,看了天氣預報以為早上就會干,結(jié)果誰能料到大清早就開始下雨,林遂想說奈何渾身發(fā)軟沒力氣,只能帶著濃重的鼻音“嗯”了一聲又睡過去。
“林遂??!”講臺上的王平終于轉(zhuǎn)過了頭,他看見林遂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在埋頭睡覺,一下子火就起來了。
江川身邊的灰色腦袋突然抬起,猛的站起來,動作是如此熟練。
王平把手中的教材握在手里,雙手背后,慢慢的向林遂的座位走去。壓迫感瞬間襲滿教室里。
“我讓你站起來了嗎?先坐下。”
林遂聞言想坐下,可是屁股還沒挨著板凳。
“我請你起來。”尾音轉(zhuǎn)了個彎,好像帶著幾分其他的性質(zhì)在里面。
林遂打了兩個噴嚏又站了起來。
他現(xiàn)在腦袋熱熱的,沒辦法思考太多也不想去思考剛才自己數(shù)學老師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覺得難受。
“你現(xiàn)在還在睡覺,你以為你是神嗎,要是這個次你能考140我直接拜你為師……”
沒等王老師說完江川舉起了手,王平點頭示意他說:“老師,我鄰桌有點不舒服,剛沒有睡覺,只是趴著在?!?/p>
站在林遂面前的王平頓了頓,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他可能有點燒,去趟醫(yī)務(wù)室吧?!?/p>
“我陪他?!?/p>
江川扶著林遂慢慢的走向了門外。醫(yī)務(wù)室就在一樓的盡頭,還好不是在對面。
兩個人一路磕磕盼盼,林遂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那個熟悉的感覺充斥著他的感官,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但就是不安分的亂動。發(fā)絲蹭著江川脖頸,癢癢的 像是在撒嬌。
江川咳了兩聲,用食指輕輕點在林遂的額頭中間:“乖,別亂動,馬上就到了?!毕袷窃诤搴⒆拥拇蟾绺?。
林遂還是“嗯”了一聲,軟軟的,綿綿的,讓人很想摸一把。
醫(yī)務(wù)室內(nèi)滿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這讓江川肩上的那顆腦袋不安分的動了動。江川耐心的哄著他,摸了摸他的頭。
這一舉動讓林遂心里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校醫(yī)拿來體溫計,可是身邊的人就是不配合,手腳亂動,江川覺得他是不是燒糊涂了。結(jié)果下一秒林遂便摟上他的脖子整個趴在他身上嘴里還嘟囔著:“讓我抱抱就不動。”
像一只大型犬一樣。
“好好好,抱抱,不要動了奧”
兩顆心臟緊貼在一起。
看在身上的人江川也不忍拒絕,看到校醫(yī)的眼神他只好無奈的解釋:“我是他哥哥?!?/p>
38.4度有點低燒,校醫(yī)踩著酒紅色的高跟鞋給他們?nèi)∷?。這個藥一日三次一次兩片,退熱貼要記得貼。江川聽的認真,他好像從來沒對除了自己媽媽外任何人這么上心過。
回到宿舍江川真的是覺得自己哄小孩一樣哄了自己鄰桌一路,他哄李安言都沒這么耐心過,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
哄完林遂量體溫,哄完林遂吃藥,現(xiàn)在貌似還要哄他睡覺?
林遂燒的暈乎乎的,他躺著床上,外面的雨點“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戶上,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好像翻涌而上。
“求求你了,不要打我,不要打,不要打……”林遂的聲音發(fā)著顫,像是在哀求,江川頓時也慌了連忙抓住他的手,他開始瘋狂掙扎,“不要打我,我沒錢,放開我,救命,放開我。”他試圖起身,但是全身發(fā)軟,沒有任何力氣。
“啪嗒啪嗒”像一腳又一腳的踹在他身上,他沒有反抗的機會,只能任人宰割。等到那群人走了,只留下一個滿身傷痕的孩子坐在雨地里。
縮著雙腿頭埋在里面無聲哭泣,顫抖的身子被風吹的生疼,淚水和雨滴一起融進水潭里。他沒有辦法逃,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忍耐。
三年前的雨地里,林遂淋了一場大雨。
身下的的人背對著江川,蜷縮著身體,手把床單抓出了一團褶皺。
“我來了他們不會打你,我是江川,我是來救你的?!苯ㄎ罩氖郑p聲哄著,等身下的人安靜了,又輕輕捂著他的耳朵。
“江川……”
“嗯,我在,別怕?!?/p>
“別走……別丟下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