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風(fēng)波暫時告一段落,而凌不疑這邊,則終于追查到了打鐵鋪子的線索。
夜色下,印著百合花圖案的燈籠閃出微微亮光,烏壓壓黑甲衛(wèi)席卷而來,悄無聲息間,燈籠隨風(fēng)飄動。
凌不疑踏月而來,目光冰冷地看向此處的鋪子,聽梁邱起報告道:
梁邱起少主公,城中的打鐵鋪子都無異樣,唯獨這家,自董倉管被捕以來便關(guān)了門。
梁邱起外人只道,這里地處偏僻生意不好,但我們留意到,每日仍有仆從給鋪子里的人送吃食,但這鋪子里的人,卻一次也未曾出門。
凌不疑抬頭四處環(huán)視,鋒利的眉眼更顯他的陰鷙:
凌不疑搜!
黑甲衛(wèi)一擁而上,四處翻找。當(dāng)凌不疑聽聲走進一間屋舍時,桌案上竟擺著新鮮的飯菜。凌不疑快步走近探了探溫度——尚有余溫,人就在此處!
凌不疑起身四處掃視,待他看向祝融雕像時,竟發(fā)現(xiàn)其間有些許餌塊碎屑,他眸中一閃,意味不明地說道:
凌不疑天下鐵匠,最是尊重祝融,不可能任由神像染污。
凌不疑驟然扭動祝融雕像,果然,背后有密室——而那許盡忠,就在密室內(nèi)!
梁邱起上前押注許盡忠,踩在他的腿上,制住他逃跑的動作。
許盡忠輕哼一聲,沙啞地說道:
許盡忠能查到這里,算你有本事。
許盡忠但你想知道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許盡忠我無兒無女,無親無眷,你還能誅我九族不成?
許盡忠我知道,你讓人開口的手段有很多,落在你手里,定是生不如死,所以……
此言一出,凌不疑瞬間反應(yīng)過來,急切地大喊:
凌不疑他要服毒!
許盡忠我自己來!
梁邱起迅速去卸許盡忠的下巴,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許盡忠自殺了。
流下的烏血,許盡忠的呼吸一瞬間停止。梁邱起探了探他的脈搏,干澀地說道:
#梁邱起是劇毒,救不活了。
凌不疑怔在原地,心中是永無停息之日的苦痛,就在這時,許盡忠脖頸處的胎記,突然吸引了凌不疑的注意:
凌不疑是他!
“當(dāng)年給孤城送來劣等兵器,致使城破人亡者,竟然是他!”
滔天怒火翻涌而來,凌不疑恨聲吩咐道:
凌不疑阿起阿飛,把在這個鐵匠鋪做過事的所有伙計還有許府上所有的仆人都給我抓過來。
凌不疑我要一個一個審!我倒要看看,我能誅他幾族!
梁邱起看著驟顯兇惡的凌不疑,點頭應(yīng)聲后,疑惑地問道:
#梁邱起少主公可是認(rèn)得這胎記?
凌不疑捏著許盡忠的脖頸,恨不得將那塊胎記剜下:
凌不疑便是化成灰,我也忘不了!
凌不疑當(dāng)年調(diào)換那批劣等軍械入庫之人,便是他!
說罷,凌不疑悔恨地閉上雙眼,自責(zé)又痛苦地說道:
凌不疑我竟讓他這般輕易就死了!
凌不疑把這間鋪子給我拆了,掘地三尺給我查!
#梁邱起是。
饒是咬牙切齒、瘋狂報復(fù),也無法挽救如今這般局面,凌不疑只瘋狂了片刻,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凌不疑等等!
凌不疑不要鬧太大動靜,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許盡忠的死訊。
凌不疑暗查他跟所有人的來往,所有人的消息,不放過任何線索。
#梁邱起是。
退下的黑甲衛(wèi),密室中只余凌不疑一人,墨黑色的夜,他只放任自己落了一滴淚,須臾間又拂去。
這個夜晚,凌不疑的悔恨、痛苦和自責(zé)無法言狀;復(fù)雜翻涌,洗不清的血腥味,沉下來的尸體,似乎就要壓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