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點點落下,少商抱著枕頭來到南喬屋內,南喬無奈地笑了笑,溫聲哄著少商慢慢入睡。
少商呼吸漸穩(wěn),南喬才躡手躡腳地起身,放下床幔后,點了一盞燈,細查葛氏的賬簿。
南喬可以確定,程始和蕭元漪對董倉管貪墨一事,毫不知情,但是,二叔母葛氏一定參與其中,且留有罪證。
南喬極為厭惡葛氏,恨不得黑甲衛(wèi)也將她抓去,嚴刑拷打,關入大牢。
但是,南喬不得不隱忍,因為葛氏落網,勢必會牽連到程家,縱使程氏無辜,也有口難言、分辯不清。
然而,就在南喬為程家殫精竭慮時,葛氏卻在背后說著她的壞話:
葛氏君姑可要愛惜身子,千萬別氣出毛病來。
葛氏此事原也怪我,沒將舅父藏好,我原想著,將舅父藏入莊子,總無人發(fā)現(xiàn)了吧。
葛氏誰知三娘子和四娘子如此狠心,當真是,不孝!
蕭元漪不悅地皺起眉頭,冷聲呵斥道:
蕭元漪膽敢窩藏罪犯者,論罪當牽連同坐,若因此而連累了君姑,那才是真不孝。
葛氏冷哼一聲,挑釁地看向蕭元漪,嘲諷地說道:
葛氏照你這么說,你兩個女兒害得舅父被抓,不但無錯,反還有功了?
程始冷眼看著葛氏,朗聲說道:
程始舅父貪墨軍械,姌姌和嫋嫋大義滅親,有何不妥?
程始娣婦若是不服,大可去牙門掰扯一番。
葛氏天不怕地不怕,輕蔑地說道:
葛氏婿伯不要欺負我是個內宅婦人,便拿牙門嚇唬我。
葛氏這官場上的道理我是不懂,卻也知道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豈能互相出賣?
董氏聞言,淚眼汪汪,連連點頭。葛氏見狀,心中也閃過些許得意,她得寸進尺道:
葛氏婿伯還是趕緊想法子將人贖出來要緊。
葛氏難道忍心看著君姑如此年紀還飽嘗失親之痛嗎?
程始聽著婦人無知之言,既生氣又無奈,他驀然起身,恨聲說道:
程始貪墨軍械是有軍法處置的,我哪有本事去贖人?!
聞言,葛氏譏諷地看向程蕭夫婦,董氏一邊哭喊,一邊扯著程始的袖子撒潑打滾,好一場鬧劇。
一旁的仆從朝著南喬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沉默地盯著葛氏。
正廳中的吵鬧聲漸漸平息,沒有人注意到,南喬屋中悄然亮起又悄然熄滅的燭光。
夜深了,南喬慢慢睡去,夢中的少年將軍看不清臉,只聲如溫玉道:
“程氏清白無辜,程娘子不必擔憂?!?/p>
同一片月色下,凌不疑冷著一張臉,緩緩走在宮道上,身后的梁邱起擔憂地問道:
梁邱起少主公,圣上沒怪罪你沒進宮就直接去辦案吧?
凌不疑還未作答,梁邱飛便不以為然地大聲說道:
梁邱飛怎會怪罪,少主公是圣上的義子,圣上怎么能忍心呢?
梁邱飛少主公,圣上沒賜和手諭令牌什么的,讓咱們想查誰就抄了他的家,大殺四方!
遠方傳來威嚴的聲音“噤聲”,梁邱飛瞬間收住聲音,然而,他依舊不死心地低聲問道:
梁邱飛那到底給了沒有?
梁邱起白了梁邱飛一眼,低語道:
梁邱起你當咱們還在戰(zhàn)場,就知道打打殺殺。
凌不疑沒有理會二人的爭執(zhí),只冷聲說道:
凌不疑今日凱旋歸來,圣上說功可抵過,但關于這軍械案,圣上的旨意是,再緩緩。
梁邱起那咱們就不再繼續(xù)追查了?
凌不疑冷哼一聲,帶著狠厲,低聲說道:
凌不疑我何時說過不查?
凌不疑偷換軍械,乃我心中多年芒刺,緩不了。
梁邱飛微張嘴巴,疑惑地問道:
梁邱飛不是說再緩緩嗎?
梁邱起用劍輕打梁邱飛,恨鐵不成鋼地嘆道:
#梁邱起笨死你算了。
梁邱飛委屈地癟癟嘴,低下頭不再言語。
清冷的夜,也因為軍械一案,而變得晦澀難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