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燃提前見狀不對,放進(jìn)滾鍋里的啤酒瓶炸出來的威力也不小,深綠的啤酒瓶碎片和滾燙的湯汁迸濺得到處都是,幾個打手的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
一片哀嚎聲中,顧一燃把領(lǐng)頭找茬那人撲倒在地,揮著拳頭朝他門面砸了好幾拳。可領(lǐng)頭那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回過神來后把顧一燃掀倒在地,晃晃蕩蕩地站起來朝他就是一腳猛踹。
后廚的念姝聽到劇烈的打斗聲,本能地抱住腦袋,緊緊地蜷縮自己,過去發(fā)生的一切如影隨形,又像是一座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永遠(yuǎn)也越不過去的大山橫在那里。
她的世界仿佛永遠(yuǎn)下著1980年的那場大雪,雪里有她凍結(jié)成冰的眼淚,有她打碎的骨頭,有殘破的她。
她恨得人太多太多了,最后連自己都恨上了,恨自己不夠勇敢,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逃避……恨不得毀了自己,再重新成為新的“自己”。
鄭南聽著念姝像是哮喘病人一般好似喘不上來下一口氣的呼吸,急得又滾落了不少眼淚,所能做的只是緊緊擁抱住她安慰,而自己也在越來越響的打架聲中顫得越發(fā)厲害。
“沒事,我沒事?!蹦铈词忠脖ё×肃嵞?,喘勻呼吸,努力平復(fù)著反撲上來的情緒。
鄭爸和鄭媽牢牢護(hù)著兩閨女,小心地往后門靠。
等到鄭北趕到的時候,店內(nèi)已經(jīng)一片狼藉,顧一燃躺在地上挨了好幾下揍,而鬧事的人還打算去拿地上的槍。
鄭北氣得咬牙切齒,抄起凳子朝他砸去。
“槍,我讓你拿槍!”鄭北提起人砸向桌子,又拽著他扔在地上,撿起地上的霰彈槍,槍口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我告訴你沈力,有事情沖我來,別碰我家里人!”
“沈力?”沈力大笑起來,“你還記得沈力?。 ?/p>
鄭北把槍口往他嘴里又塞了幾分,眼里壓抑著的是滔天怒火:“我不光記得你,我還記得你的同伙張璇,你們殺了警察?!?/p>
沈力又發(fā)瘋似的笑了起來。
“警察!”警察從外面沖進(jìn)了屋內(nèi),厲聲道,“都不許動!”
鄭北見人都被壓制住了,丟掉了手里的槍,尋了一圈人,看到了與鄭南依偎在一塊的念姝。兩人顯然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臉色蒼白,眼里都噙著淚,尤其是念姝眼圈發(fā)紅,小小的臉上留著兩道淚痕,烏眸沒有定點的掃來掃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稍微大點的聲音都能引起她的害怕和防備。
念姝也看到了鄭北,下意識地就癟了嘴,眼里水光泛濫,似乎很是委屈。鄭北走過來,托住她的手臂,將她從鄭南的懷中穩(wěn)穩(wěn)地接了過來。
在鄭北問詢前,念姝先開了口,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沒事,剛才是顧老師擋在前面,他怎么樣?”
還沒事,自己都嚇成這樣了,還惦記著顧一燃呢。
鄭北的臉一下子沉了沉,皺著眉道:“他能有什么事,一個大老爺們的,瞧著只是擦破了點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