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幽深的走道中,張起靈背著黑金古刀,露出了青色的麒麟紋身,貓著腰的走向了主墓室。
他的上衣不知道已經(jīng)被丟在了何處,下半身是一條臟兮兮,還有著破洞磨損的黑褲,沉甸甸地黑金古刀,把他的后背給壓出了一道血痕。
周遭的環(huán)境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仿佛走進去的人都會被吞沒。
在黑暗中,張起靈的雙眼彷佛能夠夜視,腳上動作俐落平緩,一點也不打著絆,步伐像是走在平地一樣的穩(wěn)定。
他越走越覺得這里熟悉,好像自己來過了無數(shù)次,就連躲機關(guān)也是不用過腦子,下意識地就能躲開。
張起靈忽然有股直覺,自己能在這里找回一些記憶來。
他熟門熟路的推開棺材蓋,撬開了內(nèi)倌蓋,解下了背上的黑金古刀,放在自己的胸前,整個人呈現(xiàn)平躺姿勢的躺進了棺材里。
張起靈一點也不忌諱棺材里頭兒的原主人存在,就好像這棺材是個雙人合葬棺似的。
他面色平靜地和早已腐爛的尸體,肩并著肩的躺在了一塊兒。
未闔上的棺材蓋上雕工精湛,鐫刻著一些吉祥的圖案,內(nèi)棺里則是雕著女子專屬的連理枝花紋,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老工藝。
張起靈閉著眼睛,用手指撫摸著身側(cè)的金絲楠木板,仔細地尋找不屬于棺材上應(yīng)有的紋路。
他奇長的食指和中指,撫過了一處凹陷下去的地方,張起靈睜開了他一向波瀾不驚的眸子。
他那幽黑深邃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明顯屬于自己筆跡的文字。
上頭寫著一行字,是他所不認識,卻又異常眼熟的文字。
看似象形文字,又好似不是?
狹窄的空間,限制住了張起靈的視線,棺材里的另一具尸體,讓他沒辦法近距離的將臉貼進木板,好好地查看那上頭的文字,以及還有沒有其他的信息。
張起靈頭發(fā)低垂,陰影下的眉毛微微一皺,臉上的表情雖然空白簡單,但也是能他從炯炯有神的眼睛里,瞧出他正在思考著事情。
墓里時間過的緩慢,又極為安靜,連空氣流通的聲音都能傳進他的耳朵里。
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張起靈不急不徐地將尸體用腳往旁邊一推,哐當一聲的撞到了棺材里面,給自己挪出了好大一個空間。
當他將臉貼在了內(nèi)棺上面時,空無一人的墓室,忽然響起了一個少女音。
“你?你這個??二愣子在干橫么?邊上那么大個兒位,你不躺,非得要擠過來,咋地?這邊比較香?”
這略帶沙啞的女子音,貌似許久沒說過話,一開口還有些磕磕巴巴,等到適應(yīng)了之后,便像炸米花似的流利地罵起人來。
張起靈轉(zhuǎn)動著腦袋,脖子被他轉(zhuǎn)得喀喀作響,卻是怎樣也想不到,這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
“也別瞅了,我說得就是你?!?/p>
他耳朵一動,這聲音貌似從自己的身邊發(fā)出。
張起靈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身邊的尸體上。
他雙手一伸,掐著尸體的脖子,隨后自己的叢喉嚨深處,發(fā)出了咯咯幾聲的古怪叫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當他模仿血尸的說話方式時,張起靈比起常人還要來得白皙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股死氣,眼眸也黯淡了幾分。
整個人都少了人氣勁兒,不是死人更勝死人。
“小伙子,你別咯了,我不是她,不會和你一樣咯咯咯的說話?!?/p>
張起靈捏著尸體的喉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松手。
粽子會騙人嗎?
張起靈難得一見的猶豫不決了。
目前的這種情況,還真是他從沒遇見過,也未曾聽說過的情況。
“行了,咱倆也別這么費勁兒,你就先邁開腿,到棺材外頭去,我這就出來和你見面。”
張起靈眨了眨眼睛,一手握著黑金古刀,一手掐著尸體的喉骨,起身跳出了棺材。
張起靈的目光冰冷,充滿了探究,雖然心里充滿了好奇。
但他依舊保持著警惕,不錯眼的死死盯著手上的尸體看,一旦對方有了詐尸的舉動,自己立馬能掐斷了他的喉嚨。
這時一道冷冽的梅花香氣撲鼻而來,張起靈怔在原地,他的周身被清冷的香味給包裹,臉頰邊因為發(fā)絲拂過,撩起幾分癢意。
他朝著風吹的方向望了過去,突然現(xiàn)身的少女,站在了棺材原本的位置,抬眸朝著他看了過來。
原來不是粽子?而是棺材成精?
那自己手上的這具尸體是不是可以放下來了?
從張起靈毫無表情的臉蛋上,看不出他對于大變活人這幕有什么驚嚇。
少女生著一張鵝蛋臉,長發(fā)挽起成一個松散的發(fā)髻,額前幾絲的劉海垂落下來,添了些溫柔。
看上去是不大的年紀,明眸皓齒,一雙杏眼眼微微瞪圓,眼里帶著些怒氣和許久不見的懷念,還有和張起靈相似的凜冽冷意與淡漠。
看起來就像是和他一樣是沐浴在血腥中的人。
張起靈看著少女,心中某處不自覺一動,他遲疑了片刻道:“我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