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廢棄屠宰場的鐵皮屋頂上，噼里啪啦的聲響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啃噬著神經。劉耀文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混著額角流下來的血，在下巴凝成一道紅痕。右手掌心的銀鐲燙得驚人，藍紫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心跳一起一伏，像宋亞軒以前總愛貼在他胸口聽節(jié)拍時的樣子。

他靠在銹跡斑斑的鐵門背后喘著粗氣，后頸的腺體還在隱隱作痛。剛才那個裝死的清道夫開槍時，子彈擦著他的耳朵飛過去，帶起的勁風差點削掉他半塊頭皮?，F(xiàn)在想起來，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滑，在濕透的襯衫里凍出一片冰涼。

"宋亞軒..."劉耀文無意識地摩挲著掌心的銀鐲，冰涼的金屬表面沾著他的血，被體溫捂得溫熱。從倉庫出來后，這枚鐲子就像有生命似的，一路領著他在暴雨里狂奔?，F(xiàn)在站在這屠宰場門口，檀香味的信息素濃得化不開，混著雨腥味和鐵銹味，沖進鼻腔時嗆得他眼眶發(fā)熱。

頭頂突然炸開一道慘白的閃電，照亮了門楣上方的招牌。"福記屠宰場"五個字缺了"福"字的偏旁，只剩下個"畐"掛在那里晃悠，底下的"記屠宰場"在閃電中看著像某種不祥的預兆。劉耀文握緊了口袋里的手術刀，刀把上的血已經半干，摸著又滑又黏。

銀鐲突然發(fā)出一陣急促的藍光，震得他虎口發(fā)麻。劉耀文咬咬牙，猛地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鐵門。

門軸摩擦的尖銳聲響在雨夜中傳出很遠，驚得屋檐下幾只烏鴉撲棱著翅膀飛走。屠宰場內部比外面更暗，只有幾盞應急燈在忽明忽暗地閃爍，光線昏黃得像蒙上了一層血。空氣中飄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還有種說不出的腥甜，像極了宋亞軒信息素暴動時的味道。

劉耀文放輕腳步往里走，靴子踩在黏膩的地面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咕嘰"聲。兩邊的鐵架上掛著生銹的鏈條，末端的鐵鉤偶爾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叮當聲。正前方是 processing area，地上散落著一些帶肉渣的骨頭，上面還沾著干掉的血漬。

"宋亞軒？"他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被雨聲割得支離破碎。

沒有回應。只有從深處傳來的冷風機運轉聲，嗚嗚咽咽的像是女人在哭。

銀鐲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幾乎要灼穿他的掌心。劉耀文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走廊盡頭的凍肉儲藏間門口亮著燈，門下透出的光線里飄著藍紫色的霧靄。那是宋亞軒的信息素！

他心頭一緊，快步沖了過去。沒跑兩步，腳下突然踢到什么東西，踉蹌著差點摔倒。借著應急燈的光低頭一看，是半截沾血的手術服袖子，上面別著個寫著"834"的胸牌。

劉耀文的心臟猛地縮緊。這個編號他記得，是宋亞軒在Omega管理中心時的臨時編號。

他不再猶豫，抄起墻上掛著的一把生銹剁骨刀，刀身沉重得驚人。金屬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在這死寂的屠宰場里格外瘆人。劉耀文握緊刀柄，一步步走向那扇透出光亮的門。

越靠近儲藏間，檀香味就越濃，同時還混雜著一股熟悉的杏仁苦味——那是信息素穩(wěn)定劑的味道。宋亞軒以前每次注射完，身上都會帶著這個味道，讓他煩躁又心疼。

門縫下的藍紫色光霧流動得越來越快，像有生命似的往外涌。劉耀文能聽到里面?zhèn)鱽砦⑷醯慕饘倥鲎猜暎€有...壓抑的悶哼。

是宋亞軒！

他抬腳踹開大門，寒氣瞬間撲面而來，凍得他牙齒打顫。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至少二十個金屬掛鉤從天花板垂下，上面結滿了冰碴，反射著瘆人的寒光。正中央放著一張不銹鋼手術臺，宋亞軒就躺在上面，手腳被皮帶緊緊束縛著，手腕和腳踝處已經勒出了深深的紅痕。

更讓他心驚的是，宋亞軒身上那件白色襯衫已經被撕得不成樣子，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針孔，藍紫色的信息素正從傷口中滲出，在低溫中凝結成可見的霧團，像極了瀕死的蝴蝶。

"亞軒！"劉耀文目眥欲裂，拎著刀就要沖過去。

就在這時，腳下突然傳來輕微的"咔噠"聲。他心里咯噔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右手掌心的銀鐲突然爆發(fā)出刺眼的藍光，同時激發(fā)出幾根尖銳的金屬突刺，狠狠扎進他的肉里！

"呃啊——！"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劉耀文悶哼一聲，單膝跪倒在地。銀鐲像活過來似的越收越緊，那些突刺刺得更深，仿佛要鉆進他的骨縫里。更可怕的是，鐲子里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信息素，帶著濃烈的硝煙味，順著傷口直接侵入他的血液！

"混賬！"劉耀文咬緊牙關，左手死死按住右手手腕，試圖把銀鐲拔下來?？赡氰C子像是長在了他的肉里，紋絲不動。

"別費力氣了。"

一個陰冷的男聲從陰影中傳來。劉耀文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的男人從角落走了出來，臉上戴著戰(zhàn)術面罩，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男人拍著手，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真是感人啊，頂級Alpha為愛自投羅網。"

"清道夫？"劉耀文聲音嘶啞，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往下淌。他能感覺到兩股信息素在體內瘋狂沖撞，黑海鹽味的Alpha信息素與那股硝煙味的陌生信息素相互攻擊，撕扯著他的神經。

"眼光不錯。"男人活動著手腕，指關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聲響，"不過你可以叫我王隊長，是負責回收'實驗體734'的特別行動組組長。"

"實驗體？"劉耀文心臟驟停，"你們把亞軒怎么了？！"

"別緊張，我們只是在拿回屬于我們的東西。"王隊長笑著說，眼神卻沒有絲毫溫度，"畢竟，'甜蜜炸彈'項目可是傾注了我們大量心血，不能就這么白費了。"

"甜蜜炸彈..."劉耀文猛地想起宋亞軒臨走前說的話，后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那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已經體驗過了嗎？"王隊長指了指他手上的銀鐲，"那可是用你們倆的信息素特制的雙向追蹤器。它既追蹤宋亞軒，也標記你。當你們距離足夠近時，就會觸發(fā)信息素共振——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劉耀文感覺體內的沖突越來越激烈，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攪在了一起。腺體處傳來鉆心的疼痛，像是有兩只猛獸在互相撕咬。

"為什么..."他艱難地喘息著，視線開始模糊，"你們要這么做..."

"因為有趣啊。"王隊長笑得殘忍，"頂級Alpha和他的Omega，互相標記，互相毀滅。這不是你們最愛的戲碼嗎？"

劇痛讓劉耀文眼前發(fā)黑，他死死咬著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就在意識快要模糊的那一刻，腦海里突然閃過宋亞軒的臉——她趴在他懷里，手指劃著他的后頸腺體，輕聲說："劉耀文，如果有一天我的信息素失控了，就把你的信息素混進來，像這樣..."

對了！宋亞軒教過他如何進行信息素融合！

劉耀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猛地抬起左手，用剁骨刀的刀背狠狠砸向右手掌心！

"呃啊——！"

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劇痛傳來，銀鐲被砸得變形，深深嵌進肉里。但劉耀文沒有停下，他抓起變形的銀鐲，用力將尖銳的邊緣按進掌心的傷口，任由鮮血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