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的一段時間,離子才知道了月彥那句“等等就沒事了”是什么意思。
“誒!單獨照顧?”
“是啊,據說是那位在慶功宴上親自說的,昨天選中你了呢,真幸運,那就是叫做侍女吧!待遇也會好很多!”
“那個,是,是……月彥大人嗎?”離子小心翼翼的問著,生怕聽到那個不好的答案。
可水奈卻沒有認真回答,她盯著離子想了好一會,才像個傻子一樣“哦哦哦哦!”的叫了幾聲,道:“原來是這樣!那就不叫幸運了!總之,是你說的那位大人,反正快去收拾東西就是了!”
“要,搬過去嗎?”
“上面是這樣說的哦,傷心,這么快就和離子分開了嗎?”水奈很夸張的哭著。
“我信你才怪,”離子好笑得拉住她的手。
“干!干嘛啦!”
“和我一起來收拾,就說你腿疼坐坐,剛好你負責的區(qū)域和我順路,等會兒再去,他們不會說什么的啦?!?/p>
“也是,剛好可以逃掉大掃,走吧!”
耳邊是水奈嘰嘰喳喳的笑,離子徹底放下心來,只覺得今天的陽光很亮,內心一片柔軟。
……
很快的,時間一晃而過。
離子倒真的順理成章的搬到月彥的旁邊了,但……奇怪,明明應該是開心的,心里卻笑不起來。
月彥大人很忙,離子是知道的,卻不曾想過有這么忙,他們兩個相見的次數少之又少,倒是和幾個月前的關系差不多了。
只有在早上穿衣,用膳時才會看見,而這也是難得的,其實大時間月彥都待在書房,不是在看會讓離子暈頭轉向的東西,就是靜靜趴在桌子上睡覺。
離子并不想去打擾他,而她憤怒的是門外的那些家伙,雖然說有了與來時天差地別的尊敬態(tài)度,但內心對月彥大人的鄙視還是隱隱存在的,離子感受得到。
該問憑什么嗎,這個家都是月彥撐起來的啊……
終于離子再一次聽到了那個熟悉的答案。
“是病秧子啊?!?/p>
離子看著前來送衣服的水奈,這是她負責的區(qū)域,這使她們總是遇見。
“月彥大人創(chuàng)造的價值可是無限的?。≡趺纯梢赃@樣!”離子忍下暴怒的心,她不想因為這個跟水奈吵架,明明是自己主動問的,對方說的也確實是事實。
“可是,聽說家族的人在四處尋找繼承人的呢?!?/p>
?!
為什么,月彥大人不就在這嗎,為什么啊……
離子一驚,瘋狂延伸的思緒在此處靜止。
仿佛是看見了她的疑惑,水奈在下一句給出了答案——
“離子,你有沒有好好看過這位大人,他病的很重啊,很多人說他……”
水奈適時停了口,沒有再說下去,但她后面止住的話,兩個人心里都無比清楚。
——
離子沒有再在月彥大人工作時,乖乖的待在外面,而是執(zhí)意的要往里坐,月彥大人甚至為此發(fā)了火,離子心里愧疚,但水奈的那番話和月彥大人這異常的排斥,讓她迫切的想找到答案反駁那天沒有說出的話:
月彥大人快死了。
然后,她就這樣真正看見了,上天給出的答案——月彥吐了血。
具體怎么樣她已經想不起來了,記憶模模糊糊的,只記得很紅,到處都是紅色,一片一片,就連月彥大人的眼眶也是紅的,他在地上急速的喘息、咳嗽著,衣服,桌子和本子早就都沾染上了斑駁的紅暈。
視線是白花花一片,她笨蛋似的又哭了,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直到外面又熱鬧哄哄的進來一群人,他們端著裝滿水的盆子和帕子。
朦朦朧朧的視線里,她好像看見人群中央的月彥跟另一個人說了些什么,緊接著就是她被那個人帶走了,她不想反抗,呆呆的被拖著遠離房間。
長長走廊的那一邊,離子聽見了月彥的叫罵和東西摔壞的聲音,有點吵,混合在掉下的淚水中,離子看見了自己一直所遺忘的——月彥虛弱的身體,和……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