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要想徹底拔除,得承受的痛苦是你無法想象的?!闭垲佒钢l(fā)著濃重氣味粘稠得宛若一鍋粥的裕桶,淡淡道
白淺捂著鼻子,挪到桶前打量不過三秒就飛快撤到門口。
“要整個人都泡進(jìn)去嗎?”白淺表情嫌棄。聽到折顏的話她歪頭好奇:“有多疼?”
“全身骨頭敲碎,而后重組?!?/p>
白淺倒吸一口涼氣,抓住李相夷的手,“只有這一個解法嗎?”
“你當(dāng)弒仙草是什么靈丹妙藥,還是當(dāng)我這些靈藥是什么白菜蘿卜?”折顏翻了個白眼,靈力搓成玻璃珠大小打在白淺額頭。
“弒仙草之所以叫這個名字自然是因為它殺過仙,此草毒發(fā)很快,能快速進(jìn)入大腦,五臟六腑,輕易要人性命。”
“且此毒極為霸道難除,只要有一絲落在身體內(nèi)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扎根?!闭f到此處折顏頓了頓,與李相夷四目相對,拉長語調(diào)
“到時要是在想除毒可就沒幾會了。”
白淺還在糾結(jié),她最是怕痛喜甜,料想李相夷也同是。
“勞煩上神了?!?/p>
都到這步了也不必糾結(jié)了,李相夷向前一步朝折顏行禮。
白淺懷疑自己聽錯了,猛地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出現(xiàn)在門外,下意識邁步向前,面前的門‘唰’的一聲合上了。
“折顏?這又做什么?!”白淺拍著門,試圖透過門縫去看什么。
折顏聽著門外的傻丫頭的叫喊,揉著太陽穴無言,他也沒開口解釋,主要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總不能說,‘不出去,是要待在這看李相夷寬衣解帶嗎?’原諒他,作為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人家還是要臉的。
何況……
折顏看向一旁神色自若的李相夷,感嘆,不愧是太宸宮那位的人,和東華一樣不要臉。
拍了一會地白淺紅著臉尷尬走開,顯然是反應(yīng)過來了。
整個人泡進(jìn)去自然是要脫衣的,她待在那的確不合適。
折顏嘆了口氣:“小五這丫頭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躁容易關(guān)心則亂。”
這是解釋,李相夷點頭,相處這些時日他自然是知道她什么脾性的。
掌心向上抬起折顏手心出現(xiàn)一團(tuán)火焰揮手朝墨綠色稠濃的裕桶丟進(jìn)去。
鳳凰屬火,折顏這只開天辟地第一只鳳凰自誕生起就自帶神火,是一切邪魔的克星,而今便是拔出弒仙草最好的藥引。
“泡進(jìn)去。”說下這句話,折顏轉(zhuǎn)身坐在椅子上優(yōu)哉游哉的喝茶。
深吸有口氣,李相夷做好心理準(zhǔn)備,脫光全身衣物走進(jìn)裕桶。
剎那間,疼痛如潮水般朝自己襲來,一張俊臉痛到扭曲,不消片刻冷汗直流。
折顏起身往他嘴里塞了塊紗布,防止他因為不可控制的疼痛咬到舌頭。
…………
盡管李相夷竭力保持冷靜,但疼痛如同數(shù)萬根鋼針刺入他的身體,外加攪拌。
“忍者?!?/p>
連折顏的聲音都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際傳來。
…………
門外去而折返的白淺在門口打坐等待,她咬著唇卻怎么也無法平息心底那股擔(dān)憂的火焰。
不知道里面還要多久但要是太久,這股火焰一定會燒干她的耐心和理智。
………
疼痛的嘶喊聲不可控制,呼吸急促,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喘不過氣,大腦都開始出現(xiàn)空白。
“師父……師娘……師兄”
眼淚混著汗珠無聲滑落,李相夷只感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在被一塊巨石碾壓。
瞳孔時而放大,時而收縮,神色恍惚。
“……小狐貍?!?/p>
…………
“怎么還沒好。”
白淺焦急的在門口踱步,垂在倆側(cè)的手握拳,胸口像是壓著千斤重的石頭。
“李相夷,折顏在你一定會沒事的?!?/p>
屋內(nèi)屋外兩種場景,屋內(nèi)喊著心中惦念之人,屋外心焦掛念之人。
風(fēng)吹過,漫天花瓣飛舞,星河滾動,虛無縹緲的命運(yùn)變化,生死輪轉(zhuǎn)。
…………
白淺在門外一等就是三天,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焦躁,白淺打坐調(diào)息。
“咯吱”一聲,關(guān)了三天的門終于打開,白淺蹭的站起身,墊著腳透過折顏往里面探腦袋。
“別看了。”折顏按住腦袋,拉著人坐到小譚邊,“剛還說我最厲害,這都不相信我?!?/p>
“沒有,我最信你了?!卑诇\忙討好地給他斟酒,不好意思的道:“但總要親眼所見才安心。”
“喲!咱們小五這是長大了,都會關(guān)心人了?!?/p>
折顏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遍,調(diào)侃她。
“老鳳凰——”
剛剛還有模有樣的白淺瞬間破功,不滿的朝折顏嚷嚷。
“放心吧,你都把人帶到我眼前了,我如何能落了你的面子,就是人昏過去了,我把人放到茅草屋里了?!?/p>
“實在擔(dān)心就去看看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我會把陣法打開,有人找就都推拒了?!?/p>
折顏仔細(xì)叮囑了遍,修長的手指抵在白淺額心:“別亂跑、最好別出去,桃花醉也少喝,不然罰你背醫(yī)術(shù)?!?/p>
說完,折顏的身影化作白霧消失,白淺忙喊
“你去哪啊!”
“昆侖虛?!?/p>
見人走遠(yuǎn),白淺起身急匆匆往茅草屋跑,推開木門右拐果然在床上躺著的李相夷。
雖然面色泛白,但氣息平穩(wěn),靈力探入體內(nèi),經(jīng)脈有損但經(jīng)脈中烏青色毒素清得一干二凈。
附身替他加了床棉被,白淺席地而坐,把臉支在床邊守著他。
看了會,白淺去摸他的手想著用靈力替他修補(bǔ)經(jīng)脈、蘊(yùn)養(yǎng)身體,卻在觸及他手里的東西時頓住。
“這是什么?”
見李相夷緊緊攥著她也沒去掰,只湊近眼睛去看。
是香囊,做工精細(xì),上面繡著的圖案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人精心繡的。
想到凡間每每說起李相夷都會說起的天下第一美人喬女俠,白淺瞬間明白這枚香囊是誰送的了。
靈力沒輸成,白淺把李相夷的手塞回被子里,頭也不回的跑出屋。
跑到再也看不見茅草屋后,白淺垂著眼瞼站在桃樹下,捂著心中,喃喃
“好奇怪。酸酸的還有點……難過?!?/p>
眉心緊緊皺在一起,白淺眼神閃爍不定,迷茫疑惑。
………
從黑夜中睜眼,入眼一片漆黑,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著閉眼前的最后一幕。
濃稠的液體逐漸變淡藥力爭先恐后的涌入體內(nèi),與體內(nèi)寒毒對撞,思緒變得遲緩,冰火兩重天。
折顏上神扎破他的指尖,烏青色帶著腥臭的血充斥著整個房間,最后他便不知道了。
動了動身體,雖還無力但那股寒冷卻卻沒了。
毒解了但小狐貍呢?李相夷左顧右盼卻什么都看不清,手里的異物感讓他一愣,捏了捏,他眼睛一亮從香囊里取出一顆夜明珠。
房內(nèi)霎時亮如白晝,下了床,他朝屋外走,屋內(nèi)沒有或許她在屋外修煉。
推開門,李相夷看著仿若遭了賊的桃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踏腳。
入目的土坑,滿地的空酒壺和遍地撒的藥材………
李相夷警惕環(huán)視著一切,待看到土坑旁那只精美的,鞋尖還鑲著鴿子蛋大南珠的繡花鞋時,突然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拾起一個酒壺放到鼻尖輕嗅,是桃花醉,但比他們原先喝的還要醇香。
一壺,三壺……六壺,這是喝了多少啊。
李相夷順著土坑尋人,最后在一棵桃樹底下找到光著腳的白淺。
天地為床,桃花做被,玉臂做枕。
左手還握著一壺沒喝完的桃花醉,此時衣領(lǐng)凌亂露出精致小巧的鎖骨,墨發(fā)在地上散落著,柔滑長裙下包裹著玲瓏曲線。肌膚凝如白脂,此刻卻透著胭脂紅,好一個人間尤物。
李相夷凝望著她,如被妖精勾魂般朝她一步步走近,跪地把人扶起。
“我在里面擔(dān)心你,你倒過得自在?!?/p>
嚶嚀一聲,白淺不滿的睜開眼,濕漉漉目光看向面前人,醉鬼看不清人,蹙著眉湊近。
李相夷呼吸一滯,不敢動作,心里升起藏著隱秘的期待。
帶著桃花香的濕潤氣息拂在臉上攪亂他的呼吸,又長又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對方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李相夷,天下第一厲不厲害?!泵銖?qiáng)看清人,白淺搖搖晃晃地退后些許。
李相夷忙攬住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她綿長的呼吸聲,去瞧,果然閉著眼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了。
也不能和醉鬼計較,李相夷嘆息一聲,一手?jǐn)堊∷难?,一手將她雙膝樓緊,把她抱起朝茅草屋走。
裙擺拖拽著著一路桃花,睡的不舒服的白淺開始掙扎,李相夷只好調(diào)整抱姿讓她更舒坦些。但幾次調(diào)整無效,白淺不滿地睜眼對上李相夷深邃的目光,一愣,手已經(jīng)不自覺摟住他的脖子。
含糊的問:“天下第一厲不厲害?!?/p>
沒聽到回答又執(zhí)著的問:“天下第一厲不厲害!”
李相夷抱著人還是沒回答,白淺現(xiàn)下是真不滿了,張嘴一口咬住他,含糊問:“天下第一厲不厲害!”
頸側(cè)傳來刺疼還帶著灼熱的呼吸,李相夷呼吸瞬間雜亂,單手抱住她,騰出手把她的頭壓在肩膀上,防止她在動作
“那你覺得天下第一厲不厲害。”
聽到反問白淺不滿皺眉,但想到什么握著拳揮舞著,驕傲道:“厲害,李相夷天下一,我朋友,厲害!”
眉梢染上得意,李相夷抱著人回復(fù):“能和你做朋友,那天下第一很厲害了?!?/p>
李相夷說出口的認(rèn)可讓白淺十分滿意,連帶著動作都消停了,抱著他脖子,含糊不清的說:
“我,我也想做天下第一?!?/p>
李相夷腳步一頓而后行動自然的抱著人走:“做天下第一有什么好玩的?!?/p>
只以為她覺得天下第一厲害好奇的李相夷低聲哄著懷里又要鬧脾氣的小狐貍。
“做帝姬,輕松,做女帝厲害,咱們做女帝,福澤萬民好不好~”
睜著睡眼惺忪的眼睛,白淺遲鈍地眨眼思考,似乎是在對比。
“不好!”良久,白淺雙腿纏上他精瘦的腰,手搭在李相夷肩膀上,兇巴巴的怒視他
“我就要做天下第一!”
“好好好……”李相夷給小狐貍順毛“做天下第一,咱們做天下第一?!?/p>
白淺滿意了,驕傲的揚(yáng)起下巴,片刻不對又爬回李相夷肩膀處。
這次還打起了呼嚕,在這一片寂靜的粉色花海中尤為明顯。李相夷失笑,就在他以為她就要這般睡過去時,白淺睡夢般的囈語再次響起。
“李相夷你教我做天下第一好不好~”
李相夷側(cè)頭想去看她,但她埋著臉,只能聞到她飛舞發(fā)絲間濃郁的桃花香。
想了想他騰出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直到白淺徹底沉睡過去他才繼續(xù)抱著人往回走。
……
借著些許月光,望著床上沉沉睡著的少女,李相夷情緒復(fù)雜。
若是還沒弄明白自己動心他李相夷也算白活了。
也是,救命之恩,雪中送炭………
往日未曾發(fā)覺,而今才發(fā)現(xiàn)腦海中白淺的喜怒哀樂、古靈精怪的面孔在腦中清晰浮現(xiàn)。
什么時候動的心呢,他不知道,但發(fā)覺的時候已經(jīng)控制不住了。
目光描繪著她精致小巧的五官,李相夷輕嘆一聲,伸手把碎發(fā)理至耳后。
心里抗?fàn)幜季米罱K理智一敗涂地,湊近,屏住呼吸帶著熱意的唇貼在白淺光潔的額心。
一吻閉,李相夷抬頭:“我該怎么辦呢……小狐貍。”
凝視著白淺不知多久,直到一道帶著殺意落在身上目的性極強(qiáng)的目光才讓他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往目光來自的方向看去就見折顏負(fù)手站在窗外,也不知看了多久,見李相夷看他,嘴角笑意如同身后盛開的桃花。
腦子“轟”的一聲炸開,紅色在臉上暈染開,凡身上露出的肌膚沒有一處是不紅的。
“哦豁!”坐在客棧坐姿豪邁的笛飛聲喝了口酒,神情戲謔:
“李相夷你可真出息,當(dāng)著人長輩的面挖人家白菜?!?/p>
靠近揚(yáng)州城地界方多病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師父,師妹……
………師娘
心里像有千萬匹馬奔騰,面上表現(xiàn)卻十分平靜,引得身旁的楊昀春時不時側(cè)目去看他。
其實也還好,師妹那么好,師父那么厲害,厲害的人和厲害的人就該湊一對。
心里想著方多病險些把自己都忽悠過去了。
方多病表情滄桑,沒人知道他心里經(jīng)受著怎樣的掙扎。
作者cos失語者的蠢作者在這里鄭重提醒諸位寶子們,夏季別貪涼,健康你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