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仿若彼岸花盛放的刺目反應(yīng)不過一瞬,就盡數(shù)消失,轉(zhuǎn)眼間,她又變回那個秀美溫婉的柔弱女子,清麗得仿佛微風(fēng)略過池塘被吹得搖曳生姿的小白蓮。
她跌坐在地上,眼里閃爍著點點淚光,蜷縮著身體,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讓男人看不到她。
但是,男人怎么會讓她如愿呢?
遲遲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再加上腦中幾乎篤定的猜測,讓胤禛紅了眼睛,他倏地轉(zhuǎn)過身來,陰冷的目光射向無助地蜷縮在地上的小姑娘,喑啞著嗓音問道:
“你…你是不是勾…看上了我的哪個兄弟?”
他本來說的是“勾搭上了”,但目光落在小姑娘單薄的身體上,他舌頭打了個卷,又將這話吞了回去,換了一個稍稍溫和的措辭。
不過,便是措辭溫和,這話的沖擊不可謂不大,原本還低著頭的小姑娘猛地抬起了頭,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茫然、驚詫、驚懼,各種情緒,瞬間爆發(fā),在她那清凌凌的眸子里彌散開來。
從她的眼神變化,胤禛輕易可以看出她的情緒轉(zhuǎn)變,起初,似是疑惑他為何這么問,所以茫然;而后,是反應(yīng)過來這話的嚴重性,直接嚇得顫栗不止、淚如雨下。
她的額頭上的汗淋淋,眼角還掛著淚,無力的跪伏在地上,倉惶無助地搖著頭,顫著聲音哽咽道:“奴、奴婢不敢,奴婢發(fā)、發(fā)誓,奴婢絕無僭越之心…請四貝勒…饒命…”
今日這遭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嚇得她如驚弓之鳥一般,勉力強撐著磕磕巴巴地為自己做了辯解后,她只覺呼吸艱難窒息好似下一秒就會死去、渾身冰冷無力如墜冰窖無法逃脫,周遭的景物都在晃動,天旋地轉(zhuǎn)。
但是,她的求生欲極強,身體晃了晃,還是沒有倒下,小白牙用盡僅剩的力咬著舌尖,借著那極致的疼抵抗著昏過去的沖動。
…
胤禛在夢境中和他的梨寶兒生活了幾十年,對小姑娘可謂是了解得十分透徹,即便這里的人和他夢里的人有些出入,但到底是同一個人,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對他的態(tài)度不一樣而已。
所以,他是信她說的這些話的,因為,他的小姑娘不怎會騙人,她一騙人,整個人都是僵的,面色極其不自然,眼睛也不敢與人對視,心虛得不得了,一眼就可以瞧出來。
萬萬不會…不會如方才那般,把瀲滟的桃花眼睜成了圓溜溜的杏花眸,震驚的意味十足,情緒難以掩飾,清凌凌的眸子因為眼淚的沖刷變得格外清晰,以至于他可以清楚地看見里面種種情緒變幻。
小姑娘那雙黑白分明且?guī)еc琉璃質(zhì)感的眸子里面,復(fù)雜的情緒交纏其中,有茫然、驚詫、恐懼、無力…獨獨沒有心虛…
難不成…有誤會?
男人心口微漲,難言的情緒蔓延開來。他在想,即便她看上了別人,他也不會給她“紅杏出墻”的機會。那些事兒,她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他會將事情揉碎了,在床笫之間一點一點兒地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