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江隱與靈落踏入茶樓。
“客官請進——”一個身材略顯臃腫的女人迎了上來,雙手拱得規(guī)規(guī)矩矩,“請問公子要點什么茶?”
“水就夠了……”江隱隨口答道,聲音平淡如風(fēng)掠過湖面。
兩人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茶樓內(nèi)人聲鼎沸,江湖道士正繪聲繪色地講述著二十多年前的恩怨情仇。靈落百無聊賴,一手托腮,另一只手隨意撥弄著桌上的花生米?!皫熜?,”她嘟囔了一句,“這人說的到底靠不靠譜?。俊?/p>
“半真半假吧,聽聽就好?!苯[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四周,卻透著幾分警惕。
靈落聽得昏昏欲睡,突然眼角余光瞥見二樓欄桿處站著一個黑衣人。她剛要開口提醒,卻被江隱抬手?jǐn)r住。“噓——”他低聲說道,“我知道了?!?/p>
靈落于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xù)聽講,但心里早已繃緊了弦。黑衣人顯然察覺到自己的存在被發(fā)現(xiàn),身形一閃便消失在樓梯盡頭。江隱迅速起身,腳步輕盈地上了樓。
“師兄!”靈落慌忙喊了一聲,趕忙追過去,卻不小心撞上了一位客人。額頭上傳來一陣刺痛,她下意識揉了揉,抬頭間看見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他的眉目清秀,帶著些許書卷氣,此刻正低頭看著她。靈落眨眨眼,沒多想便越過他沖向樓梯。
那白衣男子微微一愣,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即垂下眼簾,手中攥著的一枚鈴鐺輕輕晃動,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叮當(dāng)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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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間的屋舍靜謐無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黑衣人剛踏入門內(nèi),木門便重重關(guān)合,將外界隔絕開來。
江隱邁入其中,四下一片死寂,唯有燭火搖曳不定,映照出墻上的陰影。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有人嗎?”話音未落,一道破空之聲驟然響起,一支箭矢直奔他的咽喉而去。江隱側(cè)身閃過,同時抽出腰間長劍格擋接下來的幾支飛箭。
箭雨越來越多,密如織網(wǎng),將整個空間籠罩其中。江隱咬緊牙關(guān),心中暗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目光四處搜尋,終于在屋子一角發(fā)現(xiàn)了一個機關(guān)。冒著箭矢的威脅,他快速移動至目標(biāo)位置,伸手按下開關(guān)。
霎時間,箭雨戛然而止,木門緩緩打開。江隱松了一口氣,卻發(fā)現(xiàn)左臂已被劃開一道淺口子,鮮血滲出染紅了衣袖。他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隨即想起靈落還留在茶樓,便匆匆返回。
“掌柜的,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子呢?”他急切地問道。
“早走了?!闭乒耦^也不抬地應(yīng)了一句。
江隱皺起眉頭,快步走出茶樓,徑直奔回客棧。推開房門,卻見靈落正和江渠坐在桌邊啃燒雞,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好啊,你這丫頭不去幫我也就罷了,居然跑回來吃燒雞!”江隱怒氣沖沖地坐下來。
“師兄,我找不到你嘛,只好先回來順便買點飯啦?!膘`落嬉皮笑臉地舉起一只雞腿晃了晃,“給你留的哦。”
“還算有點良心?!苯[接過雞腿啃了一口,轉(zhuǎn)而對江渠說道,“師父,這次讓那黑衣人跑了?!?/p>
江渠道:“這太后和皇帝打的什么主意?為何至今還不肯放過我們閣的人?一個個都藏著深不見底的心思。”
“這太后幾十年前就野心勃勃,沒想到她的后代也是一樣的性子……”江隱嘆道。
“那么,師父,這太后與我們閣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江隱忍不住追問。
江渠微微嘆息,聲音低沉而蒼涼:“一切都是孽啊……這太后原本是我?guī)熜值膼廴?,可我?guī)熜止钾?fù)了她,傷透了她的心。后來,她成了前天子的妃子,竟下令屠戮我滿門,數(shù)百名弟子慘死刀下,我?guī)熜忠惨虼藨?zhàn)死沙場……”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依舊不肯放過我們?!苯[喃喃道。
“所以,虎符必須拿到手。如果落入她手中,將來敵國攻城之時,她定會坐視不理,甚至借機鏟除我們閣?!苯[攥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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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寢宮內(nèi),燈火通明。一位清秀的男子緩步上前,手中握著一枚精致的鈴鐺?!爸魅?,這是我在那女子身上取來的?!?/p>
太后微微一笑,鳳眸中閃爍著玩味之色?!肮?,是他的弟子?!彼痤^,語氣悠然,“最近怎么總有人敢擅闖皇宮?現(xiàn)在總算明白了……”
“所謂大事,不必急于一時?!碧筱紤械乜吭谝伪成?,“你且隱藏好自己,待時機成熟,再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p>
“是?!蹦悄凶庸硗讼?,身影逐漸隱沒于黑暗之中。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