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男朋友!什么男朋友!老女人別裝糊涂,你看清,這可是天使大人!”桃麥像是商店賣力推銷的導購員,聲情并茂:
“瞧瞧這一個鼻子兩個眼,瞧瞧這抬頭才能觀賞的帥臉,瞧瞧……”
“停停——都給我打住。”派厄斯又開始煩了,母女兩人在他耳邊吵吵得頭疼。
果然,上班讓人耐心為零。
派厄斯抬起手克制地捏了捏桃麥的后頸肉,語氣里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委屈,彎下腰在她耳邊低語:“困,煩?!?/p>
女王見此情景很識趣地退到一邊,還不忘交代道:“寶貝乖乖,晚上記得找媽媽睡覺哦?!?/p>
“知道了,知道了?!碧饮溁卮?。
王宮亦如同年久失修的古堡,光線灰暗,到處爬滿了荊棘玫瑰,一股子年代久遠的西式味道。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偌大的王宮里連個守衛(wèi)都沒有,蜘蛛網(wǎng)倒是隨處可見。
“你如果執(zhí)意要走一條沒有燈的路,那就要做好自己點燈的覺悟?!?/p>
派厄斯推開面前的檀木門,背對著少女平靜道。
桃麥明白派厄斯在勸說她放棄有些異想天開,或者說,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嗯,謝謝天使大人的好意。不過人嘛,總是不滿足自己所得,抱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可就是如此,人類才得以繁衍至今?!?/p>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被逼到走投無路可是會站起身反抗逼迫者的。”
桃麥談吐大方,一言一語通過文字來表達自己不會更改的立場,固執(zhí)己見的聲音讓派厄斯煩躁地嘖了一聲。
位置調(diào)換,桃麥被派厄斯壁咚在墻壁上,她能清楚看到俯視自己的派厄斯赤紅色的眸子里翻涌的怒火,已經(jīng)壓抑到了臨界點,好似時刻都能噴涌而發(fā)。
他想殺了她。
派厄斯嗤笑,他兩手撐在桃麥臉兩側(cè),半彎著腰和她平視,連彼此眼中的自己都清晰可見,驀然心底升起一陣無力。
他把額頭埋在桃麥肩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也終究沒再說些什么,只是留下一句:
“祝你好運,增加我工作量的麻煩精?!?/p>
……
“他用子民要挾我讓我歸順于神使,我拒絕了,我想如果是寶貝乖乖你的話,也會拒絕的。”
“神明,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回應我們了?!?/p>
“創(chuàng)世神隕落,神使主掌一切,有些東西早就變了味兒。身為眷族,所追隨的永遠不能被更改和動搖?!?/p>
“忠誠如同生生不息的萬物那般無法撼動,我們一族興起之際向神明起誓過:愿為創(chuàng)世神付出自我的所有?!?/p>
“瘋長的黑玫瑰是神明給予我們的信任……”
桃麥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上,聽著母親帶著些許沉重如同講故事一樣的溫柔腔調(diào),思考著看不見的未來。
良久,母親在被褥里摸索她的指尖,兩只溫熱十指緊扣。
“桃麥,加冕為王!”
撲通撲通——
皎潔的月光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簾照射在床上,只聽一個響指,沉悶黑暗的王宮里開始暗流洶涌。
什么沒有守衛(wèi),不過是計劃里的一部分,他們其實一直在暗中伺機窺動,就等女王的信號。
槍擊聲和凌亂的腳步聲點燃了沉寂王宮的燈,時隔多年,王位爭奪再一次攜帶著硝煙如約而至。
而這一次,也將會是最后一次。
桃麥單手利落撕掉那象征緩慢束縛的裙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氣里,赤腳在王宮的地板上奔跑,身后是緊追不舍的士兵。
她扛起母親在慌亂中塞給她的沖鋒槍對著身后一頓掃射進行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