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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lián)纹鹨鼓唬鹿怵?,如水般流淌?/p>
于王默而言,一切事物一旦以“水”而喻,就不再平凡,都會在無意間變得溫和、親近起來。
曾幾何時,自己那副天真爛漫的面孔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明明肩負(fù)的重任已經(jīng)卸下,她卻回不去最初無憂無慮的時光。雖說著不急著長大了,可性子還是少了些俏皮靈動,多了份沉心穩(wěn)重。
每當(dāng)身影隱入月色,對夜的恐懼就更深一層??陕窡袅疗穑ú菹嘤?,明月清風(fēng),無不伴行。她走過的許多條路旁,都有小溪、河流、池塘或噴泉。她親近水,也信任水。在靠近水的地方,走夜路她也不慌張。
盡管,腦海中那人的面容已不甚模糊,唯輪廓還清晰著。
時間沖淡了她曾在心里描摹的他的容顏,畫卷上的人本就是由囫圇幾筆勾畫成的,如今濃墨褪色,越來越淺。原來時間久了,真的會記不清一個人的相貌,可經(jīng)歷的一切卻始終歷歷在目。
但畢竟提出十年之約的是她,如今她還不能與他會見。
“如果我會忘記你的眉眼…”她喃喃自語,“那我就畫下來…”
“每一年,畫一張,就在像這樣的月色下?!?/p>
“嗯?主人,你在嘀咕什么?”羅麗注意到王默似乎入了神,嘴里卻不明不白地呢喃著什么。
“沒事,羅麗。”王默淡笑著搖了搖頭,“我要趕緊回家,我有了創(chuàng)作的靈感?!?/p>
……
月色入戶,月光如水。
少女伏案提筆,專心作畫。水彩顏料所染過的每一處,都被神奇地賦予形狀,看似寥寥幾筆,卻都極為關(guān)鍵。
湖藍(lán)色的飄逸長發(fā),蔚藍(lán)色的眼眸,雪白的肌膚,修長的精靈耳。
她沒有回憶,僅靠下意識就將這一切用畫筆清晰地表達(dá)了出來……
有限的記憶會提醒我忘記你的樣貌、神態(tài),可心不會。
思念憑的不是記憶,是內(nèi)心的情感,是我對相見的渴望。
畫下你,就是想起你,就是提醒自己別忘了你,畢竟你于我,是多么珍貴的人啊。你是我在遙遙無期的人生里唯一渴望的終點(diǎn)。
這早已是一份不能止于心底的情感,卻遲遲不敢突破禁制。于是暗流洶涌澎湃,面上平淡無波。
她正投入地畫畫,極其享受這漫長而又精致的過程。
可為何忽然淚下…
“你很想他吧?!?/p>
內(nèi)心深處傳出很輕的聲音。
清風(fēng)探窗入戶,吹散了她的淚珠,思緒也一并被打亂。
望著畫中人已經(jīng)神形俱備,她重又提起筆,刻畫了一些細(xì)節(jié)。
最終,印象里的他就這樣被挪移到畫上,從此日夜相伴,化作了她的精神動力。
“我明明只是畫下了你,卻仿佛見到了你…”她輕輕用手指觸碰畫紙,心中蓄著濃烈的情感,化作眼中流轉(zhuǎn)的炙熱。僅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紙,帶著癡戀的目光也如此為畫中人著迷。
我幻想著風(fēng)起發(fā)絲輕舞,你為我輕輕撩起;我幻想著你我十指相扣,眼中含情脈脈;我幻想著海浪吹打暗礁,我側(cè)身聽你心跳;我幻想著你仍在我身旁,你我兩情相悅。
可事實并非如此。每當(dāng)我想起你催促我離開的神情,我就忍不住失望。明明你那么哀傷,為何還是堅決如此呢?難道我們注定分別,天各一方?難道只有我情不自已,而你無動于衷?
羅麗靜靜地伴在她身側(cè),不開口也不挪動,就如此陪伴著她。她知道,主人有自己的心事,她知道,主人有自己的情感。所以她不打攪,只做陪伴。
完成了畫作又一番思索后,王默不再作內(nèi)心的爭斗。她輕輕嘆了口氣,又提筆緩緩寫下了幾個字——
“內(nèi)心永遠(yuǎn)珍藏的人”
然后在這列字旁署名。
無論你對我的感受是什么,無論是否自始至終只是我自作多情。
“水清漓…水王子…”她輕聲呢喃著,“不負(fù)相遇…”
“如夢中所說,你從來不是我的噩夢,你是我身上發(fā)生過的最美的事。”
所以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爭取一下…
畢竟在你之后,我再沒有可以選擇的人了,若是拿以后遇見的所有人與你比較,那你永遠(yuǎn)完勝,站在我心里最頂尖的位置。
在彼此不相見的日子里,免不了思念的惶苦,但更重要的是要振作起來,去成就更好的自己,去成為值得你迎接的人。
可思念實在辛苦,不過……
王默又一次瞥向自己手中的畫筆,轉(zhuǎn)了兩圈后笑了笑。
想看山,我就畫山;想看海,我就畫海;想見你,我就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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