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盛世,如龍邪所愿。
三日后,蕭羽接到了敖玉的傳信帶著龍邪踏上了南決之路。
南決,莫桑城——
一個以農桑為主的城市,大多數的華服錦緞皆出自于此。雖然北離也有自己的制衣府,但其中最精貴的衣料還是出自于此。
由于北離、南決兩國連年交戰(zhàn),加上南決戰(zhàn)敗,因此,有些名貴布料就算北離花費大量金錢,也是千金難求的。
莫桑城中心最繁華的街道有一座頗具意境的閣樓,名喚“流觴曲水”閣內有詩曰:“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p>
掌柜不知道公子是買布料,還是定制成衣???
掌柜一見蕭羽便迎了上去。
赤王蕭羽成衣。
掌柜那公子這邊來看看,不知公子可有心儀的布料么?
掌柜連忙招待起了蕭羽。
蕭羽淡淡掃了一眼,云錦、鳳凰火、青蟬翼,甚至是云煙細棉,全都是些名貴布料。
赤王蕭羽我想要的你這里沒有。
掌柜笑臉僵了僵。
掌柜公子說笑了,在這莫桑城中就沒有我流觴曲水沒有的布料。
蕭羽勾起唇角低聲道。
赤王蕭羽金絲軟玉。
金絲軟玉是南決越家獨有的一門制衣手藝,其面料肖似鳳凰火泛著如玉般的光澤十分溫潤,成衣刀槍不入,亦不懼火。
掌柜淮南初客初嘗起——
掌柜知曉來人可能是東家要見的人,隨即壓低聲音試探道。
赤王蕭羽——久客淮南愁亦闌。
這是蕭羽同越長安一早定下的暗號
掌柜公子,你要的布料在二樓,這邊請。
掌柜恭敬的把蕭羽帶到了二樓一個雅間,掌柜先行進入后轉動了書桌上的一方硯臺。
一道暗門打開,掌柜笑道。
掌柜公子請,我們東家就在后面等你。
那掌柜走后,蕭羽帶著龍邪進入了暗門。
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山石水流,景色宜人。
院中桃樹錯落有致,流水旁有一座輕紗飄舞的亭閣,就連那亭閣垂掛的輕紗都是價值不菲的軟煙羅,亭中一人一琴,極具風雅。琴音悠長,仿若從遠山若隱若現徐徐飄來。
桃花、流水、琴音,這一切一切仿佛融為一體。
一草一木,渾然天成。
這才是真正的“流觴曲水”。
————
撫琴之人手指修長,與一般男子小麥色肌膚不同,這位公子膚色白皙,身穿長衫隨風漂動,如雨過天晴色,更甚流水行云。
公子如玉,大概就是如此吧。
這樣一個人,真是很難和商人聯(lián)系在一起,如果越長安不經商,那一定是個名揚天下的樂師,蕭羽如是想。
一曲畢,修長的手指撫了撫波動的琴弦。
越長安看向落座在對面的紅衣公子,面容俊逸無雙,貴氣無比。越長安起身倒了一杯茶放在蕭羽面前,來者皆是客。
蕭羽滿足的嘆了口氣,拿起杯子嗅了嗅——君山銀針。
嗯,符合越長安的氣質。
赤王蕭羽君山銀針,一茶三味。
赤王蕭羽一味,謂之清淚;二味,謂之甘露......
赤王蕭羽這第三味......便是謂之自然。
蕭羽品味過其中滋味,緩緩抬眸看著越長安。
赤王蕭羽越兄覺得我說的可對?
越長安雖然沒有說話,但眼中的贊許已經溢于言表。
赤王蕭羽既然越兄請我和茶,我也請越兄嘗嘗我天啟的酒!
龍邪接到蕭羽的眼神,把早就準備好的酒拿了上來。
酒塞一打開,頓時就飄散出一股濃郁的酒香,沁人心脾。
蕭羽斟出一杯酒,放在越長安面前。
赤王蕭羽請。
越長安端起那杯酒,卻沒有想喝的意思,只是靜靜的聞著。蕭羽在賭,“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p>
“觴”是酒具,他賭越長安此人,愛酒。
越長安秋露白。
光是聞著酒香都讓越長安心情愉悅,“秋露繁濃時之水,作盤以收之?!彪S后緩緩飲下。
第一次,有人這么懂他。
越長安客從天啟來,容我灑掃以待。
越長安落下酒杯朝著蕭羽道。
等越長安再次出現時,他整個人周身氣質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若說剛才是氣質出塵的樂師,那么現在,倒是像極了深謀遠慮的越家家主。
不折不扣的南決第一皇商。
越長安比起茶,我確實更愛酒。這些年來,你是第一個發(fā)現的人。
越長安滿足的嘆息道。
越長安赤王蕭羽,明德帝的第七位皇子,也是明德帝眾多皇子中,最有風流氣概的那一位,外表看似是一個詩酒王爺,可這么多年來一直在韜光養(yǎng)晦,暗里一直在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越長安緩緩地說著,蕭羽一邊聽一邊點頭,微微含笑,似乎對越長安知道這些并不驚訝。
赤王蕭羽對,你沒說錯。
蕭羽點頭。
赤王蕭羽短短兩年,越家在你的帶領下,逐漸恢復到了巔峰時刻,和慕家達到了同一高度。所以我才不遠千里而來,希望與你結盟。
越長安我為什么與你結盟?
越長安輕輕晃悠著手里的酒杯。
蕭羽用手指蘸了下酒杯里的酒,不急不緩的在桌面上寫下了一個“利”字。
赤王蕭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個道理蕭羽懂,越長安也懂。
赤王蕭羽你不問問我能給你帶來什么利益?
見越長安點頭,蕭羽笑道。
越長安我會讓自己吃虧么?
兩人舉起酒杯相視一笑,共飲“秋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