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崇左右環(huán)顧了一番,終是嘆了口氣,顧忌著蕭羽的身體,特意放輕了動作,攬著他的腰身,一步一步緩緩上了馬車。
赤王府內(nèi),蕭楚河見蕭羽被帶走,心下忽然松了口氣,有二哥在,蕭羽必定會平安無事,剛邁開腳步,龍邪忽地攔在他身前。
以往,就算是蕭羽在這,龍邪也不敢對蕭楚河如此放肆。因為對方是皇帝最喜愛的皇子,他家王爺惹不起,他更惹不起。
但此刻,他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就敢將他攔下了。
或許是因為他本就不覺得,王爺要囚禁葉安世有什么錯。逆臣罪子而已,妄圖搶走王爺?shù)哪稿换钤摚。?/p>
龍邪怒視著,用強硬的口氣說道:“——王爺吩咐了,永安王要搜過王府之后才能離開!”
蕭瑟聞言邁開的腳步一頓,冷冷瞥了一眼,龍邪騰起一股懼意,但口中仍舊強硬的說道:“——請永安王、搜府!”
蕭瑟目光切切望著蕭崇抱著人離開的背影,腦子里涌現(xiàn)擔心,愧疚,掙扎,沉默良久,余光一瞥龍邪,終是轉(zhuǎn)身進了赤王府。
他是為無心來的,一切待找到無心后,他必親自去找父皇請罪,還蕭羽一份體面!
馬車上,蕭羽沉沉靠在蕭崇懷里。到了白王府,也是蕭崇親自抱著進府,連夜請了太醫(yī),蕭羽一直未醒,蕭崇便在旁邊照料著。
腦中浮現(xiàn)太醫(yī)說的話,“赤王殿下身有余毒,往日未發(fā)作,是全靠一身內(nèi)力壓著,現(xiàn)下卻不知為何赤王殿下體內(nèi)的內(nèi)力盡散了。這內(nèi)力一消失,余毒沒了壓制,一朝反噬,絕非是一點點的蠶食,如今……恐怕難活過兩載。”
隨著“余毒,恐難活過兩載”字音落下,蕭崇后退了半步,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時間仿佛夢魘,什么都看不到聽不清,腦子里想的全是:“……中毒,為什么又是中毒?”
那種被黑暗吞噬的絕望感,又重新浮現(xiàn),手忍不住顫抖,一邊撫上眼睛。
太醫(yī)一聲嘆息,“白王殿下,還是請藥王谷的神醫(yī)來看看吧。老朽……醫(yī)術(shù)不精……”
本是太醫(yī)安慰的一句話,蕭崇幽暗的眼神亮了亮,似乎有了盼頭——是太醫(yī)醫(yī)術(shù)不精,對了,是這樣!他的眼疾太醫(yī)也說無解,還不是照樣被華錦治好了,區(qū)區(qū)余毒,華錦也定能治好!
“有勞太醫(yī)了,您先回宮復(fù)命吧?!笔挸绱虬l(fā)了太醫(yī)走,擦拭掉蕭羽臉上的血跡,今日他方知道,在天啟,受毒困擾多年的原來不止他一人。
蕭崇心中悲苦,若只有他一人,也便好了。
他站起身,替蕭羽掩了掩被角。
“小七放心,二哥定然會找人治好你。”蕭崇極輕極輕的低語,昏昏沉沉間蕭羽聽見了,治好嗎?蕭崇就是個傻子,眼睛好了心盲了,關(guān)心起一個跟他爭了這么久皇位的,惡毒的人。
想了一會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小七,二哥去上朝了?!?/p>
蕭羽醒得很早,因為那些該死的毒素,眉頭輕蹙著就聽見蕭崇離開前的這句話。
走就走了,跟他說什么。
關(guān)門聲響起,聽著漸遠腳步聲,蕭羽幽幽睜開桃花眼,胸口翻騰的難受,他目光落在桌上的手帕,翻身拿過來捂在嘴上,咳著咳著,忽感口中腥甜。
蕭羽拿開,手帕上殷紅刺目的血花炸開,看著那團血污,他緩緩攥緊了帕子,目光冷意肆虐,瞥見一旁的藥,蕭羽將其一飲而盡。
父皇你給兒臣的,兒臣終會加倍還給你。
別急。
下朝后,明德帝單獨留下了蕭崇。
“太醫(yī)稟告說,羽兒受傷了,怎么一回事?”明德帝問道,他最近身體特別的虛弱,今日早朝都是強撐著。
“父皇身體如何?可有好轉(zhuǎn)嗎?”蕭崇一心擔憂蕭羽,只匆匆問候一句明德帝的身體,轉(zhuǎn)而問道:“父皇能否下旨讓華錦去給小七診治,等治好了,再回宮里?”
蕭羽病了,卻是蕭崇來求醫(yī)的。
明德帝病中,目光陰沉攝人,“你與老七何時關(guān)系這般好了?”
蕭崇一怔,腦子里閃過抱著蕭羽腰身時,單薄的手感,目光心疼又赤誠:“父皇,小七是我弟弟?!?/p>
弟弟。
一句話,輕輕的兩個字勾起了明德帝遙遠回憶,記憶里面他和若風也曾有過兄弟無間的感情,是什么時候變了呢?那他們呢?崇兒和蕭羽,感情又怎么變好了?
敏感多疑耗費心力,一揮手,明德帝又重新躺回榻上,背過身去道:“你去吧?!?/p>
蕭崇沉默拱手,離開直奔太醫(yī)院去。
用跑的。
已申請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