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是街邊的老乞丐教的，說怕我以后被人騙了都不知道?？墒撬麉s死在了富人的馬車輪下，那個時候我七歲，哭著爬到他身邊，他的血肉滿地都是…從此后我下定決心以后要當個郎中，想要治好他。可是長大了才明白，人死不能復生?！?/p>

李蓮花閉了嘴，方多病瞪了一眼李蓮花，心疼的拍了拍張琳瑯的肩膀。張琳瑯搖搖頭表示沒什么，李蓮花雖說是個乞丐出身，可是總有人護著自己長大。自打李蓮花認識張琳瑯開始，他就是孤身一人。

“想來，他落魄前應當是個十分了不起的人?！睆埩宅樚ь^看天，有些懷念。

“你也是，那名老先生也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帶著他的那一份活下去?！狈蕉嗖⌒攀牡┑┑目粗鴱埩宅?。

張琳瑯低下頭笑了，他的生命目前來看也就剩下一年左右的時間了。

抱歉，王叔，我只是覺得相夷他的命比我的命更有用，或者更值錢。我并不是不惜命，只是我不想看著他死，因為我有能力救他。

“會的?！?/p>

李蓮花嘆了口氣看向張琳瑯原本看的遠方，他有時候蠻羨慕張琳瑯的，羨慕他的無牽無掛。

只是他不知道，他自己就是張琳瑯全部的牽掛。

這讓張亭客想起來十年前…

“你與相夷實力旗鼓相當，雖然不知道你師承何人，但你的未來一定也是個大有作為的孩子。希望你以后能常伴相夷身側，我擔心單孤刀會對相夷不利，張亭客，拜托你了?！睅煾概R終前張亭客就在身側，兩個徒弟正在練劍，他們聽不到。

“先生…”張亭客蹙著眉看他。

“我這一生有諸多遺憾，輕信單孤刀、與發(fā)妻爭吵分居兩地，這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護好相夷。貿然告訴他這一切，他不會相信，但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p>

張亭客一直皺著眉，他的眼里好像有淚光。

“相夷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走，就麻煩你多陪陪他了。我的全部內力已經移交單孤刀，不用我說，你也會護好相夷的，我知道你?！?/p>

漆木山臨終前只說了這些，他是惦念李相夷的，也許世人會覺得他自私。但張亭客理解，這是他作為師父最后的私心。不管有沒有這一番話，張亭客都會珍惜、保護李相夷。這是他們的約定，也是張亭客的私心。

拒絕與單孤刀、李相夷、肖紫衿結拜；在四顧門建立之際選擇離開；與李相夷關系決裂…

這些一樁一件都是為了李相夷，他的一生自從遇見李相夷后，似乎都是一個叫做張亭客的外殼，里面盛滿了李相夷。

“張琳瑯，如果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怎么做？”方多病順著張琳瑯的眼睛看過去，他在看李蓮花。

張琳瑯想了想這有關他們二人的十五年，它們猶如走馬燈般在張琳瑯的腦海中旋轉，一張張都是李相夷的模樣。

張琳瑯突然笑了，側頭看向天邊。

“還能怎么做？不過是再來一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