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從此刻起,我承諾你,遠(yuǎn)離李云睿,解散所有門下,放下一切權(quán)力!”猝不及防的,李承澤的一番話將范閑的心臟砸出了一道口子。
“為什么?”范閑訥訥問道。
李承澤將目光撒到窗外高懸的明月之上,良久......才再次聚焦在了范閑身上。
“我是真的想過遠(yuǎn)離朝廷紛爭的,”李承澤淡淡的目光落在范閑臉上,“可是,他不讓呀,他在逼我呀?!?/p>
“我十三歲封我為王,十五歲讓我旁聽朝政。他給我制造機(jī)會旁聽朝政廣結(jié)黨羽,我想退的呀!可是你覺得太子信不信?”
“他說說我賢德兼?zhèn)淠?,范閑,在已經(jīng)有太子的前提之下,說一個已長成的皇子.....賢德兼?zhèn)??真真諷刺!”
李承澤的訴說,平淡卻字字清楚。
“這京都......不!這天下就是一盤棋,而我自出生起就已經(jīng)成為了一顆預(yù)算好結(jié)局的棋子了!”
“可是!”李承澤定定的看著范閑,突然展顏一笑,“可是,范閑,我不想干了!”
“范閑!我!不想干了!哈哈哈哈哈——”李承澤笑得暢快,笑得舒心。
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一刻般舒心暢快過,原來,說出這樣的決定,一點(diǎn)也不難呀!
李承澤望著范閑眼里自己的倒影,笑著說道:“生死一線,我才知道人生苦短,當(dāng)——及時行樂!”
“殿下?!”范閑看到了李承澤眼里的快意,以及——一絲的決絕。
可是,不等范閑察覺其它,李承澤小澤拉住了范閑的手,眼里已經(jīng)沒有從前的執(zhí)拗與野心。
“范閑,我已經(jīng)痛苦了十幾年了,那個時候,人人都盼著我死,可是我偏要一步一步一步的往上走!我不甘心當(dāng)作一枚棋子,我要主宰我自己的人生!可是,好累呀~~~”
“殿下,我懂!”范閑定定的說道,“從我還未進(jìn)入京都的那時起,我也已經(jīng)身處這番棋局之中了?!?/p>
“不,范閑,你不懂的?!崩畛袧珊眯Φ姆瘩g,“你背后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呢。我......可是很羨慕的呀。”
“所以,殿下,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將這個罪惡的棋局徹底掀翻!相信我一定能將我們的人生還給我們自己。”范閑喉結(jié)滾動,也同樣做出承諾。
李承澤微瞇著眼睛看著一臉真誠的范閑,半晌,他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哈,范閑吶,”李承澤斬釘截鐵的說道,“你的能力,我自是相信的。”畢竟上一世,他確實(shí)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這一切。
范閑聞言微微泛起了些許笑意,但是——下一秒?yún)s又聽聞對方說道:“但是,我的人生!我只相信我自己!”
“殿下?!”
“我大抵是沒辦法像你一樣去掀翻整個棋局的?!崩畛袧晌赖恼f道,“但是,讓我這顆“備受矚目”的棋子變成廢棋,丟在一邊,自生自滅......應(yīng)當(dāng)還是能做到的。”
一邊說著,李承澤眼里的平淡也微微的泛起了一絲的凌厲。
“這?”范閑驚駭不已,“殿下,三思吶!”
“范閑,這京都的天也是晦澀不明的?!崩畛袧刹换貞?yīng),反而意有所指的說道。
看著李承澤眼底的堅決,范閑終究還是將到嘴邊的勸導(dǎo)咽了下去。
“那么,殿下可需要我做些什么?”范閑終究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
李承澤淡定的笑著說道:“此番行事,如若能成,我便是自由之身了!”
“但是,我此行若不成,”李承澤仰頭說道,“若不能,還請小范大人能好生照顧我的母親。”
“以及......我的孩兒?!?/p>
范閑微微點(diǎn)頭稱是,“嗯,我答應(yīng)你?!?/p>
下一秒,
“嗯?”
“?。?!”
“孩子?!”范閑揪住李承澤的衣袖,震驚不已。
李承澤輕輕的將對方拂開,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
“是的,我的孩子,年年?!崩畛袧梢贿呎f,一邊將床上的小鼓包掀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睡得笑臉紅撲撲的一個小孩。不知從何而來,但是單從那與李承澤七分相像的面容來看,便能猜出他們的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