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扎好雙手,孟宴臣就著彎腰的姿勢半跪下,嘗試挽起林傾的褲腳,一下,兩下,沒用。
林傾破涕為笑,伸出“大蘿卜”胡亂禿嚕了把孟宴臣毛絨絨的腦袋,“我沒事,不用看了,這衣服脫起來怪麻煩的。”
“你真的沒受傷嗎?”
“沒有?!泵涎绯家娹植贿^林傾,改換策略。“我想回燕城,媽媽應該很擔心?!?/p>
通訊中斷還未恢復,孟宴臣平安無事的消息傳不出去,付聞櫻確實擔心到膽戰(zhàn)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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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你倒是說句話呀,我們宴臣可還在望鄉(xiāng)縣呢?!备堵剻炎月牭降卣鸬男侣勂穑木透吒咛崞?,在書房里來回踱步,卻越等越煩躁。停下腳步,朝著孟懷瑾的方向,目露哀求,她是真的在害怕。
“別急,別急。宴臣會沒事的?!泵蠎谚鹕恚拮幼?,連聲安撫。不知是在安慰妻子,還是說服自己。
“我怎么能不急!”
“不行,”付聞櫻“噌”地站起來,快步走到窗前,撥通了林家的電話。
不知電話里說了什么,孟懷瑾只看見妻子先是一驚,隨后面色焦急更甚之前,手也無意識地攥緊,修剪平整的指甲險些掐進肉里。
“聞櫻?”
付聞櫻回頭,眼角帶淚,孟懷瑾心陡然一沉,再多的疑問這會兒也不敢開口。
好在,這般揪心的情形維持不久,付聞櫻眼神復雜地與他消息共享。
“傾傾現在就在望鄉(xiāng)?!?/p>
孟懷瑾毫不懷疑妻子消息的正確性,畢竟來源于林傾的母親。他只是沒想到,沒想到林傾對宴臣的心意如此之深,沒想到林家居然會同意。那可是地震中心。
他沉默半晌,閉上眼嘆息一聲,“這孩子,有情有義。”
讓他想起年輕時的自己,當年,他沒有這樣孤注一擲的勇氣。
對孟懷瑾的感嘆付聞櫻再贊同不過,她本就喜歡林傾,如今更是滿意不已。
“老孟,我要去望鄉(xiāng)縣?!备堵剻颜Z氣堅定,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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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牽著林傾慢慢往縣城外走去,路過一處坍塌后損毀嚴重的居民區(qū),偶遇了許沁。
彼時,許沁提著急救箱跟在個身著橙色消防服的男人身后,喋喋不休,亦步亦趨。
孟宴臣駐足,靜靜地看著,內心不復從前的波瀾不斷。生死線上走一遭,他真正放下了對許沁的感情,愛而不得太苦了。
他移開視線,看了眼身側的林傾,她就站在那里,眼里有悲切,有憐憫,好似蓮臺下仙女,初見時的一身清冷早已不見蹤影。
就在林傾想著要不要叫住許沁的時候,他先開了口,“沁沁,”
等許沁回頭看時,不也過是簡單叮囑一句,“注意安全?!?/p>
說完牽著林傾繼續(xù)往前走,沒有關心許沁為什么在這里,那是她的職責,也沒有質問許沁為什么又跟宋焰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
孟宴臣想開后,只覺得一身輕松。
然而許沁呆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剛的是孟宴臣。沒有噓寒問暖,沒有氣惱她追在宋焰身后,也沒有為她停下腳步。
呆呆地看著孟宴臣的背影,許沁眨了眨眼睛,有些許茫然。目光不曾一直鎖定她的孟宴臣讓人好不習慣。
“許沁,”冷冽的聲音里隱含怒氣,宋焰眉頭緊皺,命令般開口,“還不跟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