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朝沒聽清他說什么,“你說什么?”
“說,我不是師父,姐姐也不是落霞仙子。我永遠不會因為任何阻礙放棄你,但你卻永遠不會像落霞仙子一樣三次闖來無雙城找我。真是不公平?!?/p>
他語氣委屈得很,目光中帶著點點晶瑩的水氣,像被扣了狗糧的大狗狗,讓人難以自控地生出一股子愧疚感。
只是他委屈歸委屈,卻沒有一點責(zé)怪之意,甚至還有一些惱恨自己不能讓她多喜歡自己一點。
“我?”林朝朝這回聽明白了,她見無雙一臉萎靡,心里好笑。
“到也不能這么說,主要是,你也不需要我來強求。我只是擔(dān)心自己,無法像你愛我一樣地去愛你,長此以往你會疲累。”她伸手戳戳他的額頭,心里倒惱起自己不該主動和他講什么以后會情意變淡的事。
怪不吉利的。
“罷了,不提這些了。難得今日事少,你帶我逛逛你的無雙城吧,我也留不了太久了,過幾日就要回雪月城?!?/p>
如果瑯玡王真的逼宮謀反,她或許還要再回天啟一趟。細細想來還是一頭亂麻。
“好?!?/p>
無雙站了起來,牽著她慢慢出了院子。心里卻想著:不會,不管你愛不愛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永遠不會疲累。
落霞仙子會來找?guī)煾溉危悴粫碚椅乙淮?。那就我去找你,無論你愿不愿意。
少年小心翼翼地牽著心上人的手,像是握住了整個世界。
他想:落霞仙子到底還是不夠狠厲,若換作是他,便是搶也要把人搶到自己身邊。就算心上人心里的不是自己又如何,心和人,總該得到一個的。
白王府
今日就是和華錦約好治眼睛的日子,蕭崇盡力表現(xiàn)的和平常一無二至,一切的一切,按部就班,如往常一模一樣。
就是太過正常,太過一絲不茍了。
連蕭景瑕都忍不住感嘆:“皇兄今日緊張了。”
跟在他旁邊的藏冥點了點頭,只是眼神中劃過一絲戒備。
“王爺畢竟求了那么多年?!?/p>
赤王府
蘇暮雨抱著他那柄油紙傘站在庭院之中,蘇昌河站在他身邊。
“他們呢?”蘇暮雨微垂著眼簾,想到那具從望雪居帶回去的尸體,心中紛亂不已。
昌河……會不會真的就是……
“我另有安排,今日你先出馬,到時候他們回來接你?!碧K昌河答道。
“好?!碧K暮雨點了點頭,他幾日前就接到了子姜的信,信上明確的給出了赤王在制作藥人的證據(jù),但沒有明確的證據(jù)表明昌河把暗河弟子送上去做藥人。
他想起那天晚上林朝朝宛如泣血一般的質(zhì)問。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亂七八糟。
該相信誰呢?
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蘇暮雨,”蘇昌河卻突然叫住了他。
“何事?”蘇暮雨不曾回頭。
“你和那個小丫頭,不該再來往。我們這種人不該對暗河之外的人動心。”
蘇暮雨猝然回頭。他瞬間想明白了什么,說道:“當(dāng)日是大家長指派蘇家的殺手去殺她?!?/p>
“不錯?!?/p>
蘇昌河坦然回道。
“當(dāng)年暗河內(nèi)亂,她幫過我們幾次,所以當(dāng)初在英雄宴我沒有殺她?,F(xiàn)在不一樣,你們注定不是一路人。”
蘇暮雨靜默良久。
“我自有分寸。”
他早就沒有期待了?,F(xiàn)在只想弄清楚藥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個好種子,夜鴉說,他能成為絕佳的作品。”蕭羽見蘇暮雨走了才走出來。這個代號為“執(zhí)傘鬼”的殺手當(dāng)年位列四大魔頭,對他一直很恭敬,卻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
“不要試圖打他的主意,不僅是他,暗河三位家主的主意都不能打,暗河的每位家主在各自的家族中地位和威望都極高。甚至,我們做的事情也不能讓蘇暮雨知道,那些棋子在用完以后,需要死?!碧K昌河望向蕭羽。
蕭羽點頭:“雖然很可惜,但已經(jīng)和夜鴉先生說過了?!?/p>
蘇昌河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雖然這一次出動了這么多的人,但是無論是白王,還是永安王,都會保護那個藥王谷的小丫頭。永安王不會再相信,暗河聽命于白王,我們這是在同時與兩者為敵?!?/p>
“這一次之后,世界上就不會再有白王了。”蕭羽笑道,“至于永安王,之后自有其他方法對付他。他們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誰才是他們最該擔(dān)心的敵人?!?/p>
望雪居
樓閣高聳,小雪飄然如蝶。子姜一身粉衫,站在花叢中央。
“蘇家主?!?/p>
面前是一身黑衣執(zhí)傘的蘇暮雨。
“我家小姐離天啟時特意囑咐我告訴家主,她的承諾依舊有效。如今白王治愈在即,想必家主也接到了截殺白王府的命令,到時候家主自會明白藥人之術(shù)是真是假?!?/p>
“代我謝過你們小姐?!碧K暮雨面色沉靜,看不出信了還是不信。
“天啟之事本與我林家無關(guān),但小姐有言在先,若家主初心不曾改,她愿助家主一臂之力?!?/p>
蘇暮雨一下一下地轉(zhuǎn)著手里的油紙傘,如寒冰一樣的眸子里閃過一點愧色。
“若有需要,我自會尋她?!?/p>
他轉(zhuǎn)身出了望雪居,不知何時,衣襟上落了幾片殘花。
“小朝……”
我做錯了嗎?
次日,白王府外。
小神醫(yī)華錦在府中為白王換眼,府外卻是血雨腥風(fēng)。
蘭月侯一人一刀擋住了暗河謝家家主,謝舊城。
馬車的幕簾飛了起來,蘭月侯長刀出鞘,月光之下,整柄長刀閃著幽冷妖媚的光,
刀勢落下,群鴉飛起!
謝舊城以重刀相抗,卻被蘭月侯硬生生地打得連退十三步,他以重刀抵地,才勉強停住了退勢。謝舊城低聲喃喃道:“狂刀?”
蘭月侯微微彎腰,長刀緊握在手中:“好眼光。”
北離興劍,南訣重刀。這是一直以來人們心中的常態(tài)。但是北離卻也出過絕世的刀客,比如被稱為狂刀的赫連濯,他已經(jīng)隱退了多年,沒想到如今狂刀再現(xiàn),卻是在尊貴的北離蘭月侯手中。
“在北離難得遇上一柄好刀,很榮幸。”謝舊城笑道,“請?!?/p>
蘭月侯足尖一點,已經(jīng)襲到了謝舊城的面前,他長刀揮起,猛地斬下:“誰和你請,給我滾!”
謝舊城揮刀一擋,蘭月侯再斬!
謝舊城猛退,蘭月侯急追,再斬!
在謝舊城和蘭月侯對刀的時候,卻又有兩道身影從他們身邊掠了過去。
一身紫衣的女子持著一把紫色的長傘從空中緩緩落在了白王府的庭院之中,她輕輕旋著紙傘,上面亮晶晶的粉末緩緩地落在了地上,那些附近的草木瞬間就枯萎了。
另一個執(zhí)傘的男子卻是慢悠悠地從大門口走進來的,他給人一種很安靜的感覺,腳步不緩不慢,神色也十分淡然。只是那些試圖靠近他的府兵卻被他的殺氣所懾,連走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瑾玉公公摸著手中的玉扳指,緩緩道:“執(zhí)傘鬼蘇暮雨,蜘蛛女慕雨墨。兩位暗河家主來到這里,是要殺人嗎?”
“或許是吧?!碧K暮雨的聲音有些飄渺。
“想在我們五大監(jiān)手中殺人?”瑾威公公冷笑了一下,“暗河這種躲在陰影里的人。也配?
“配不配,試一下不就知道了?!蹦接昴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