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騎云竭力掩蓋事實真相，是想保全自己。自己一旦知道真相，手也就臟了，心也就淡了，血也就冷了。那么秀珠呢？她在這里扮演著什么樣的身份？秀珠背后的組織知道這些骯臟的交易嗎？

想到這些，明臺忽然感到背后涼風習習，不寒而栗。

明臺頹廢的放下槍，拉過秀珠，大跨步地走出門去，身后郭騎云的懇求聲由近及遠慢慢消失。

明臺頭也不回地走在大街上，他后悔自己為什么會來，如鬼使神差般地來到這里。他在橋上倚著欄桿，面無表情的望著月亮，神情第一次顯得焦躁、憔悴、不安。

得知真相后的他真的想“逃”，如果可以“逃”回“過去的生活”，他一定毫不猶豫地逃回去。他無意識地收緊手掌，發(fā)現(xiàn)自己還拉著秀珠的手，緊攥之下秀珠的纖細玉手被勒出一圈紅印來，但她只是噙著眼淚，一聲不吭的跟著明臺。

明臺敏銳，他可以從阿誠送給自己的雪茄中嗅出味道；明臺孤獨，他覺得自己原是如此的孤立無援。但，此刻，看著站在身側小心翼翼又面含委屈的秀珠，他想，也許也沒有那么孤獨。

明臺看著秀珠那一圈紅印子，托在手上輕輕地揉著，“疼嗎？”

“疼”，這點疼痛和平時的訓練比起來不算什么，但是秀珠就是覺得好疼，疼的眼淚直掉，明臺從來都沒有對她這么兇過，今天晚上真的嚇到她了。

明臺誠懇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兇你?！?/p>

秀珠撲到明臺懷里，邊哭邊訴說她的委屈，“你想知道什么你問我啊，你那么兇，我好害怕。”

“你，你是什么時候......”明臺也不知道該如何問，問什么呢？問你明知道為什么還要做？問你背后的人是不是了解這一切？有什么意義呢？

秀珠靠在明臺的胸膛上，眼淚一顆一顆掉落，打濕了他的襯衫，“我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我想告訴你的，可是郭騎云說告訴你也改變不了什么，還會讓你陷入痛苦之中。他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如果知道了肯定會防備我，不讓我繼續(xù)參與的。”

“我以前只知道重慶那邊比較有錢，還以為是從各省的賦稅上收上來的，原來他們是靠走私賺錢。怪不得我們的組織那邊那么窮，裝備也跟不上，因為我們的大領導就要求大家不拿老百姓的一針一線?！?/p>

明臺聽秀珠話題越說越偏，問她“當初大姐去了蘇州工廠，你離開明家去外面住，是不是那個時候你就知道了？”

秀珠點頭，“有幾次需要我和郭騎云一起清點貨物，一直住在明家不方便，所以我用去北平的借口順便搬出來了。”

“原來如此”，明臺的心結解了一些，但他想到他參加的這個組織，想到他愿意為之流血犧牲的信仰，內里是如此不堪，就恨的想將那些人都槍決了。“陪我去喝一杯吧”，也許只有喝酒，才能緩解他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