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例在貴妃榻上昏昏欲睡,瑯嬅和晞月正在話家常磕著瓜子,忽聽得外頭道:“慎常在來給皇后娘娘請安?!?/p>
晞月聽得慎常在的名字,便有些不屑之意,嘴角撇了撇,隨即坐正了身子略略理了理領扣上的翠玉蘭花佩上垂下的碎玉流蘇。
瑯嬅見著她的小動作不住輕笑道:“你呀,還是這樣愛使小性子?!?/p>
“讓她進來吧,璟瑟先起來。。”
“定是不安好心,她來能有什么好事。”
你聽著瑯嬅傳喚了慎常在進來,只見錦簾掀起處,慎常在盈盈進來。
晞月從不給慎常在面子,輕輕哼了一聲,拿絹子按了按鼻翼上的粉,以此抵擋慎常在身上傳來的迫人薰香。
慎常在恭恭敬敬地請了個大安,口中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和敬公主萬安。”說著又向晞月請安不迭。
瑯嬅吩咐了“起身”,又囑咐“賜座”,阿箬方才敢坐了。
晞月慢慢轉著手上的鴿血紅寶石戒指,笑了笑道:“不錯,倒是比做宮女時有規(guī)矩多了,不枉費皇后娘娘悉心教導,連你這樣的都能教好呢?!?
慎常在聽她不善,只得訕訕地笑笑:“能得姐姐一句稱贊是嬪妾的福氣?!?
你有些不懂了,阿箬素來與長春宮無往來,今日又為何前來?不過聽著月娘娘數落嘲諷阿箬你倒是聽得開心了。
她面子薄,還未等晞月說盡興便借由身體不適先告退了。
晞月嗤笑一聲:“還以為多有能耐,素日里那般打罵宮人,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好了,不說她了,昨兒太后向皇上提了選秀一事,皇上以前朝之事繁忙無暇顧及后宮給推了。”
瑯嬅說的淡然,她早已放下了心中執(zhí)念,不再只守著皇帝的喜怒哀樂了。
“今兒一早,太后說要選了幾家公卿的格格養(yǎng)在身邊,鞠養(yǎng)閨秀,伴她老來之樂。”
晞月知道其中緣由,只笑道:“左右與我無關,我只管同姐姐在一起,守著永璉、璟瑟和璟盈便好。”
永璉牽著你在冷宮不遠處的角落里站著,看著墻根底下狼狽不堪、落魄可憐的烏拉那拉氏,與其形成鮮明對比便是風華正茂、懿范天下的瑯嬅,你皺了皺眉,這一世額娘和月娘娘與阿箬并無往來,那么這次走水八成是金玉妍給她出主意的。
你和永璉悄悄的往回走,見四下無人后對臨月道:“都扔到慎貴人身上去?!?/p>
這一場大火來得突然,冷宮雖無人燒死,卻燒傷了好幾個。幸而也算發(fā)現得早,但冷宮一半的房屋也被燒毀了,太后和皇帝為著重陽失火,幾乎是大發(fā)雷霆,然而明面查出來的結果,也不過是那日的風勢太猛,吹落了煙花所致。
“查清楚了?”皇帝瞥了眼進忠,“真是慎貴人在冷宮里灑的火油,致使冷宮走水?”
進忠只道:“奴才查出來的便是如此。”又想到還在外等候的晞月,道:“皇上,慧貴妃還在殿外等您傳召,說要請罪呢?!?/p>
“無妄之罪,送貴妃回咸福宮吧,本就不是她的錯?!?/p>
之后,皇帝盛寵意歡之余很少再顧及到后宮諸人,從前阿箬還有幾分“恩寵”,此事之后也不再了。
難得的晴好天氣。時近暮秋,也難得有這般秋氣爽的日子,天空是剔透欲流的藍色,晶瑩得如一汪上好的透藍翡翠。
“烏拉那拉氏中毒垂危?”瑯嬅聽到這消息,心里有幾分驚詫。晞月放下手中的茶盞,問道:“皇上可知曉了?”
“延禧宮來人說海貴人的香料中又被加了水銀和朱砂,傷及玉體,皇上現下已去延禧宮看望海貴人了?!?/p>
晞月嘆了口氣道:“我倒有些看不懂了,烏拉那拉氏不都已進冷宮了,為何還會有朱砂……”
“是啊,為何還會有呢?”
瑯嬅撫了撫發(fā)髻上的流蘇,“朱砂之毒是假,想給烏拉那拉氏脫罪才是真罷?!?/p>
這兩年來,海蘭雖未有放風箏被罰跪之事,但未得寵前處處受阿箬欺負,時常遭到毆打喝謾罵,后來認真打扮爭寵,想來應當也是烏拉那拉氏指點她這般,這才有了她今日有孕。
晞月心中不免又驚又怕,“她竟也舍得,若有不慎,怕是會同當年儀嬪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