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情緒混雜著消毒水在走廊蔓延，于淼和宋溫苼沉默著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

身旁傳來開門聲，“她想見你?！苯櫩聪蛴陧怠?/p>

于淼怔愣了半晌，起身進入病房。

宋溫苼看著江顧，久久不語。江顧在宋溫苼身旁坐下，“你……沒什么想問我嗎？”

宋溫苼觀察了一下江顧的表情，“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江顧以為她會問點“她是誰” “她得了什么病”之類的問題，“一年前?！?/p>

“因為你媽媽的??？”

江顧點點頭?！澳阍趺粗浪俏覌寢?？”江顧反應(yīng)過來。

“通過眉眼就能看出來?！彼螠仄侇D了頓，“那你之前說為了躲聯(lián)姻回國是假的嗎？”

“那也是真的?！?/p>

宋溫苼不想提及林月華病情，她跟著張北元學習醫(yī)術(shù)，熟讀醫(yī)書，通過病房科室型號、林月華的臉色和江顧的反應(yīng)就知道其行將就木。宋溫苼心里有好多建議，思忖之后又覺得毫無意義，只能徒增江顧的憂傷和煩惱，最后即將出口的話語還是咽回肚里。

“你怎么來了？”江顧看著宋溫苼問道。

為什么來？宋溫苼也說不清楚。因為她是學委而他正好缺考了？因為江顧他姐隨口一問就跟來了？因為好奇？還是因為關(guān)心？宋溫苼揉了揉后頸，猶豫著措辭，“我……”宋溫苼看了看江顧的臉色，順勢轉(zhuǎn)移話題，“你是不是好久沒進食了？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p>

江顧吃著宋溫苼給他買的小云吞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愛吃這個？”他看向宋溫苼。

宋溫苼雙手捧著臉坐在他對面，“我不知道啊，直覺嘛。”

“你就這么跑來了？”

“我請過假了?！?/p>

江顧笑笑。

“笑什么。”宋溫苼不解。

“沒想到品學兼優(yōu)的學委會做這么離經(jīng)叛道的事。”

“這算什么離經(jīng)叛道。我小時候還跟宋應(yīng)荌砸過別人家窗戶，被我外公罰我們頂水盆一個小時?！彼螠仄伝貞浧鹦r候跟弟弟一起闖禍的故事，忍不住勾起嘴角。猛地想到此時的氛圍，宋溫苼臉色冷下來，“對不起。”

“怎么突然道歉？這又不是你的錯?！苯櫡催^來安慰她。

“不止如此。之前你想說，我卻沒有聽。見到你媽媽的之前，我給自己找了很多借口和理由……但是見到她之后，我發(fā)現(xiàn)我根本說不出口。不管是……”因為憐憫還是共情，“總之，我想跟你道個歉?！?/p>

江顧盯著宋溫苼，突然笑了，伸手把宋溫苼的頭發(fā)揉亂，“你怎么那么可愛？”

“哎！”宋溫苼拍開他作亂的手，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瞪了他一眼。

跟宋溫苼互動，江顧心情輕松了許多?！靶r候，我很羨慕那些有爸媽的人。那時候我就想，如果我有爸媽，是不是就不會被某些人排斥了？于是我想盡辦法、千方百計，去尋找他們的消息?！?/p>

“然后找到了？”

江顧搖搖頭，“一無所獲。我想，是不是等我長大了，工作了，像我爺爺那樣，手底下一群人，就能讓他們幫我了？所以我想趕緊工作，成為老板，就有辦法了?！?/p>

“你現(xiàn)在是老板了？”宋溫苼震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