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也并沒什么胃口吃飯，在亭下坐了一會兒之后就站起來，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悠悠踢著路上的石子往前走，看到一雙停在自己面前的長靴，愣了一下旋即抬眸看去，隨后彎眸一笑，走到人身邊晃悠。

魏無羨“宗務都處理完了？沒了我這個賢內(nèi)助，時不時又忙了一些？”

江澄“嗯？你怎么出來了？”

　　在此處遇到他的江澄也是有點驚訝的，微微挑了挑眉，見人的氣色似乎是好了些，心下也松了口氣。

　　旋即不以為然地笑笑，

江澄“忙能忙到哪里去，有沒有你都差不多?！?/p>

魏無羨“剛睡醒，出來溜達一圈兒，總不能一直窩床上吧?！?/p>

　　魏無羨聳了聳肩，和人并排慢悠悠走著，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聽著他的話挑了挑眉，側(cè)首看向人，雙手抱臂手指輕輕叩著手臂，意味深長的開口：

魏無羨“有沒有我差不多啊……那我就不干了，落個清閑?！?/p>

江澄“行。”

江澄隨口應了下來，抿了抿嘴角，唇邊泛起淡淡的弧度。

　　又走了一會兒，衣角飄動的幅度小了下來。也不看人，道：

江澄“魏無羨，等你把身子養(yǎng)好了，出去走走吧——到蓮花塢外面去，到出了云夢的別的地方去……趁著還未老去，真正去做一做自己想做的事?！?/p>

　　說完后抬頭望了望月色，當真越來越圓了。

魏無羨“嗯。”

　　魏無羨只輕輕應了一聲，他沒什么特別想去的地方，跟江澄待在一起總有一種無欲無求的感覺，好像這輩子都可以這樣塵埃落定下來。

　　思及此，魏無羨呼了口氣側(cè)首看向人，彎彎眸子輕輕笑了笑開口，不著邊際的問了一句：

魏無羨“師弟會跟我一起嗎？”

　　江澄倒是沒料到他會如此問，一時怔了怔，舌尖輕抵牙齒蹭了蹭，方開口：

江澄“我恐怕就沒這個福分了。蓮花塢還需要我，至少要等這屆弟子長大，能夠獨當一面，我才能放心放手不管?！?/p>

　　旋即雙手合十搓了搓手指，

江澄“夜色越來越?jīng)隽恕！?/p>

魏無羨“入秋了，肯定涼。”

　　魏無羨聳聳肩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江澄，抬手抹了抹他的指尖，卻是比自己還要溫熱。也是，原本并不覺著有多冷，大約就是因為這身子虛，本身就涼。

　　不禁抬手揉揉鼻尖頗為感慨，原來與人整日東跑西顛，現(xiàn)在卻找不回那份恣意了。

　　江澄掃了眼路兩旁被早霜打得火紅的楓葉，微微蹲下身子撿起一片紅葉攥到手中，邊走邊道：

江澄“魏無羨，物是人非，你也看見了，不過——

江澄這些年來，蓮花塢的光景不比從前差強人意，我不曉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生在蓮花塢，將來死了也是要埋在這里的?！?/p>

　　他抬手看了眼捏著的楓葉，

江澄“就像這片葉子，終要落葉歸根的?！?/p>

松開手指，那片火紅的不像話的葉子就被風吹走了。

　　魏無羨愣了一下，安安靜靜的聽著江澄的話，看著那片紅葉飄遠，只是微微嘆息，又轉(zhuǎn)過頭看向人，眉目間是柔和的月光，開口：

魏無羨“我知道…落葉總是要歸根的，我也會……好啦，別提死不死的，咱們還有很長很長的人生未盡，早著呢。”

　　末了彎了彎眸子，伸了個懶腰，隨意摘了片搖搖欲墜的紅葉叼在嘴里，在人身邊沒長骨頭似的晃悠，企圖找回一些之前的感覺。

　　江澄雙手交疊于腦后，仰面任由月光傾瀉于臉頰上，踏過一地的光影斑駁，除了月色微涼一切都好，地面上兩個不長不短的影子倒也不顯孤單落寞。

　　快走到房前時，江澄忽地停了步子，偏頭看人，

江澄“魏嬰，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別后悔就行?！?/p>

　　不等魏無羨答話，轉(zhuǎn)身推了臥房的門。

江澄“早些歇息——”

魏無羨“嗯?！?/p>

　　魏無羨應聲，看著他回房間后吐掉嘴里的樹葉，也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房間里，揉揉頭發(fā)仰躺在床上，對江澄最后說的那些話若有所思，他總覺得對方的話里有話，但是這個師弟又向來別扭，不肯直言。

其實也不能怪江澄拐彎抹角，兩人好不容易重歸于好，他肚子里也有許多話是不敢直接剖出來告訴人的。

多想無益，珍惜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