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醒了,海棠放下水盆和阿知兩人有眼色的退下了。
余光落在沾滿污漬的衣袖上,秀氣的眉毛蹙起,她回頭看了眼門前守著的海棠,既然有她守著,她也就沒了用處,不若回自己的院子,省得惹人擔心。
至于解釋……
阿知垂眸。
若她沒猜錯的話,早在海棠進門時阿念便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一直在裝暈罷了。
至于為什么又醒了,恐怕是怕她實話實說壞了她的計劃。
皓翎王宮里長大的王姬,就算被寵得有些天真,心計城府也是有的,只是阿念的執(zhí)念是玱玹,她的算計都用在了玱玹身上。
不知是可喜,還是可悲。
再者說,昨日她愿意放過玟小六也不是因為心軟,只是她知道玟小六不過是替人辦事,殺了他能泄憤,卻絕不了后患。
她殺人,必是斬草除根。
心軟么……呵。
“既無事,我便先回了?!?/p>
“好?!?/p>
女人背影挺拔,所過之處留下悠悠的玉蘭香,海棠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氣,她著實是有些怕阿知會說出實情,那樣王姬添油加醋說的話便會不攻自破。
她離開自然是好的。
阿知回了自己的屋子打理花草,午后聽聞玱玹從外邊帶回來了一個人,扔在刑房施了刑,想來應是那個玟小六。
不知阿念是如何說的,但以玱玹的脾性,那玟小六怕是遭罪了。
阿知抬頭看著外面云霧四散的天,低頭繼續(xù)侍弄著那株金星雪浪。
這天……怕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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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姬?!?/p>
海棠見玱玹離開便推開門進了屋。
阿念此刻正斜倚著床頭堆著的枕頭上,面色紅潤,哪還有半分虛弱的神色。
“她走了?”
“是?!?/p>
“走了也好……”
“你先下去吧,我累了?!?/p>
“是,王姬。”
阿念神色懨懨地倚在床頭,海棠行禮退出了房間,小心地關(guān)上了房門。
阿念轉(zhuǎn)頭看著籠子里關(guān)著的朏朏,眼底劃過陰霾。
她心里明白,以阿知的性子是不屑于如此行事的,可是沒有辦法,她就是喜歡玱玹,她愿意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何況是編幾個謊。
至于玟小六會遭遇什么,她不在乎。
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賤民罷了。
再說她的確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頭,阿知不知便未計較,她可不會。
想著想著,阿念靠著枕頭便睡著了,嘴里無意識地囈語。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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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時光正好。
阿知手里捧著金星雪浪去院里曬曬太陽,找了個絕佳的位置放下,她便要回屋子,她是冰玉蘭,陽光于她而言,見效甚微。
剛進屋子,她便感覺到了不同。
這屋子……好舒服。
屋子里陰涼處放著的玉蘭花伸展著枝葉,散發(fā)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能讓生性喜寒的冰玉蘭歡喜,這屋子必然有散發(fā)大量寒氣的東西,不僅如此,還能掩人耳目地藏在她的屋子里。
那只有……
阿知想到那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一點。
“出來吧……”
只聽一聲輕笑,床塌上出現(xiàn)了一位芝蘭玉樹的公子,面上流露出遺憾,似乎是在可惜被發(fā)現(xiàn)了。
“真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