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找相柳大人去搶親。
阿知猛地睜開了眼,掩下心底的震動(dòng),抿了一口茶水,起身向殿外走去。
她俯身,指尖輕點(diǎn)玉蘭。
玉蘭清麗雅致,縈繞的靈力早已被她吸收完畢。
如同被山泉沁過的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在嘆息,又似遺憾。
她該走了。
?
阿念撐著下巴,有些心不在焉地用筆在紙上亂畫。
海棠擔(dān)心地走近。
“王姬,可是熱了?”
“奴婢讓底下人再多做些冰鎮(zhèn)的果子,王姬吃點(diǎn)么?”
阿念擺了擺手。
“不必?!?/p>
“海棠你說,阿知她到我身邊多久了?”
海棠沉下心思仔細(xì)想了想。
“這滿打滿算,也有三百年了?!?/p>
阿念垂眸,喃喃低語。
“三百年……”
“這么久了么……”
海棠看著邁步從殿外走來的阿知,小聲地喚了聲阿念。
“王姬,阿知來了?!?/p>
阿念抬頭,揮了揮手。
“你先下去吧?!?/p>
“是。”
海棠行禮退下。
“你要走了么?”
阿知腳步一頓,繼續(xù)向前,走到了殿門處。
阿念喝道。
“站住!”
阿知駐足,抬眸,沉靜如水的眸子就這樣盯著阿念。
阿念與她對(duì)視。
“阿知你知道么,我有時(shí)候很羨慕你,羨慕你有別人滿心滿眼的愛,羨慕你來去自如,羨慕你從不被束縛?!?/p>
“可我也知道,靈力我勤奮修煉未必不比你,滿心滿眼的愛我生來便有,這樣想,我好像沒什么好羨慕你的?!?/p>
“可我還是羨慕你?!?/p>
“羨慕你永遠(yuǎn)清醒?!?/p>
“父王說,為王者,比起光鮮,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這句話是為了安慰我,也是為了安慰父王自己。”
“因?yàn)樵?jīng)的皓翎王后?!?/p>
阿念唇角泛起了笑,苦澀卻很開心。
“姐姐見到母妃時(shí)那樣激動(dòng),我便叫人去查了,或許也是父王故意讓我知道的,母妃與西陵珩長得一模一樣,他對(duì)西陵珩愛而不得就將滿腔的愛意投諸母妃的身上?!?/p>
西陵珩。
姐姐的母親。
她不恨她,也不恨父王,更不恨姐姐。
她誰都不會(huì)恨,也不該恨。
因?yàn)槟稿嬖V她,她是心甘情愿的。
何況父王對(duì)她和姐姐一視同仁,從未偏頗。
“我知道你總在教我,拿得起,放得下?!?/p>
“父王也常說玱玹哥哥不是我的良配,他志在天下,不可能將心思都花在我的身上。”
“我也想過,如今的形勢(shì),若是有一天玱玹哥哥想要吞下皓翎我該如何,我想我會(huì)遵從父王的意愿,若是父王不愿,我自幼便想做王姬大將軍,如果可以披甲上陣一遭為國而戰(zhàn),這是榮耀?!?/p>
阿知沉默了很久,開口。
“若是陛下愿意呢?”
“你該想想,陛下為什么不愿,又為什么愿。”
阿知轉(zhuǎn)身。
“你說你羨慕我清醒,可你方才那番話可見你的清醒,你只是不愿意清醒。”
“……”
阿念苦笑。
她當(dāng)然知道父王是為了什么。
不愿是為國,愿是為她。
她對(duì)玱玹的情就像潑出的水,覆水難收。
阿念看著阿知離開的背影,心里不自覺地回想著,這是她第幾次看著阿知離開,但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了。
“別告訴蓐收?!?/p>
聽著回蕩在耳畔的傳音。
阿念垂眸,學(xué)著阿知的樣子抿了口她最討厭的茶。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