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切開第二十道窗格時,江東的呼吸頻率精準得像個AI。
林木愉盯著天花板上的樹影,聽著身側(cè)規(guī)律到可疑的鼾聲,第N次把枕頭摔進被褥堆。
"江東,"她戳了戳那堵紋絲不動的后背,"你睫毛抖得能扇風了。"
沉默在空調(diào)換氣聲中發(fā)酵成固體。
林木愉翻身坐起,絲綢睡裙滑過某人故意卷走的被角。
月光淌過江東繃緊的肩胛線,將那道防御性蜷曲的身影雕成冰川模型。
她忽然想起白天攝影師碰到自己發(fā)梢時,這人背地里捏爆礦泉水瓶的悶響。
"幼稚鬼..."指尖懸在他后頸三厘米處,又賭氣地縮回。
夜風掀開窗簾的瞬間,她鬼使神差地揚起手,極輕的力道,像蝴蝶振翅掠過冰面。
她輕輕扇了一巴掌。
江東驟然睜開的眼睛盛著碎月光。
床墊彈簧的悲鳴中,林木愉被反扣住手腕壓進羽絨枕。
帶著檀香的陰影籠罩下來時,她看清他眼里未褪的紅血絲,像雪原上燃起的野火。
"打上癮了?"沙啞的氣音擦過耳膜。
"裝睡的人..."尾音被碾碎在唇齒間。
這個吻帶著溫泉硫磺的澀,混著白天強壓的醋意,在舌尖炸開青梅酒未燃盡的火星。
江東的虎牙磕破她下唇,血腥味瞬間激活某種休眠的獸性。
林木愉掙扎著去扯他頭發(fā),卻被攥住腳踝拖回原處。
真絲床單在身下皺成浪濤,江東的浴衣帶子不知何時纏住兩人手腕,在月光里絞成掙不斷的鎖鏈。
"你白天...不是很大方..."她喘著氣咬他喉結(jié)。
"我××快把相機捏碎了。"
江東的掌心貼住她后腰,那里還留著被三腳架硌出的紅印,"看著別人碰你這里...這里..."指尖順著脊骨往上攀,在肩胛骨某處重重按壓,"恨不能把柔光箱砸了。"
林木愉的嘲笑被新一輪攻勢堵回喉嚨。
江東的吻落在白天攝影師指導過的每個角度——鎖骨凹陷處,腰窩上方兩寸,膝彎內(nèi)側(cè)的敏感帶。
像野獸圈地,用齒痕覆蓋所有被窺探過的領(lǐng)域。
月光在撕扯中碎成銀粉。
林木愉突然摸到他后背的冷汗,才發(fā)現(xiàn)這人渾身肌肉都在發(fā)抖。
那些佯裝的無所謂,克制的專業(yè)建議,此刻都化作睫毛上凝了又融的霜。
"那你還同意拍攝..."尾音被突然逼近的體溫蒸發(fā)。
江東的鼻尖蹭過她滾燙的耳垂:"你說那是專業(yè)團隊。"
少年人的委屈混著沐浴露的柚子香,"我總不能...顯得很小氣。"
月光突然傾斜角度。
林木愉不知怎么又揚起了手,極輕的力道像撣落初雪,卻在江東臉頰激起驚雷。
兩人同時僵住。
"對..."道歉被堵在突如其來的親吻里。
江東的唇比她想象的軟,帶著點薄荷牙膏的涼,又很快被慌亂的心跳烘熱。
這個吻毫無章法,像他第一次在暗房沖膠卷時顫抖的手,急切又笨拙地尋找正確曝光值。
"呼吸..."林木愉揪住他睡衣紐扣的指尖在抖。
江東猛地后撤,后腦勺撞上床頭板。
兩人在月光里面面相覷,他唇上還沾著她草莓潤唇膏的晶亮,像偷吃果醬被抓包的幼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