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蕭凌皇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這位......"北辰青瑤的指尖微微發(fā)顫,腦海中閃過七年前那樁震驚武林的慘案,"莫非就是那個手刃恩師的霸刀展燁?"
蕭凌皇輕嘆一聲:"正是。"
"果然!"北辰青瑤的劍已出鞘半寸,寒光映著她凌厲的眉眼,"這等欺師滅祖之徒,竟然堂而皇之地藏身于此!"
"青瑤!"蕭凌皇一把按住她的劍柄,聲音低沉,"你可知道,他師父玷污他妻子那夜,他妻子腹中還懷著三個月的身孕?"
"什么?"北辰青瑤如遭雷擊,劍鋒"錚"地一聲回鞘,"不可能!青城派掌門德高望重,江湖上誰人不知......"
案板前,展燁依舊專注地分割著羊肉。鋒利的刀刃劃過鮮紅的肉塊,發(fā)出規(guī)律的"篤篤"聲。他粗糙的手指上還留著當(dāng)年握刀太緊留下的繭,此刻卻穩(wěn)得沒有一絲顫抖。
"那夜之后,"蕭凌皇輕聲道,"他妻子投了井,而他......"話音未落,展燁突然抬頭,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那是他自毀容貌時留下的痕跡。
北辰青瑤踉蹌后退半步,握劍的手微微發(fā)抖,聲音幾乎哽?。?怎么會……是這樣……"
離開肉鋪,蕭凌皇拎著油紙包裹的羊腿,帶著神色恍惚的北辰青瑤拐進(jìn)菜市。青石板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踩上去微微發(fā)亮。
"青叔,今日山上的菜可送去了?"蕭凌皇在一處菜攤前駐足。攤后坐著個精瘦的中年人,正在用草繩捆扎青菜。他抬頭時眼角堆起笑紋:"少主來得正好,剛要出發(fā)呢!可要添些什么時令菜?"
蕭凌皇將羊腿遞過去:"勞煩把這個一并帶上。"油紙包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隱約透出羊肉的腥甜。
"得嘞!"青叔接過羊腿的動作輕巧得像接一片落葉。他轉(zhuǎn)身往板車上碼放菜筐時,北辰青瑤注意到他挽起的袖口下,小臂肌肉線條如老樹盤根——這絕非普通菜農(nóng)該有的筋骨。
"那是仙劍山龍泉宗宗主歐陽矚的師兄,"蕭凌皇的聲音忽然在北辰青瑤耳畔響起,帶著幾分追憶的悠遠(yuǎn),"澹臺青。"
"澹臺青?!"北辰青瑤失聲驚呼,手中的劍穗被她不自覺地攥緊。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劈開記憶——父親書房里那本泛黃的《劍譜軼聞》上,分明記載著二十年前那對名震江湖的"龍泉雙璧"。
正在捆扎菜筐的澹臺青手指驀地僵住,幾根稻草從指縫間簌簌落下。他緩緩直起腰,斑白的鬢角在陽光下泛著銀光。當(dāng)他轉(zhuǎn)身時,北辰青瑤看見他嘴角牽起一個克制的微笑,眼角的皺紋里卻藏著化不開的滄桑。
二十多年了...竟然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這。他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那些刻意遺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龍泉雙璧...多么諷刺的稱號啊。當(dāng)年與歐陽矚并稱雙璧時,他們曾立誓要光大宗門。誰曾想,一場酒宴就毀了一切。他至今記得那日醒來時的場景——小師弟驚恐的喊叫聲,師母凌亂的衣衫,還有師父那柄直指他咽喉的龍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