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趁著戰(zhàn)局稍緩,蕭凌皇深吸一口氣,目光轉(zhuǎn)向父親,"死的人夠多了,收手吧!"
"收手?"蕭霸天仰天長笑,手中雙刀滴落的鮮血在地上濺開朵朵紅梅,"我蕭霸天出山,必滅滿門!你叫我收手?皇兒,"他刀鋒一轉(zhuǎn),直指蕭凌皇心口,“仁慈,就是你最大的軟肋!”他眼中寒光閃爍,語氣陡然凌厲,“你下山時,為父便告誡過你——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個個口蜜腹劍!你拿真心待他們,他們卻設(shè)局殺你!這口氣,你忍得下?”
蕭凌皇沉默片刻,目光掃過滿院尸骸,最終落在北辰青瑤蒼白的面容上。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堅定:“若我忍得下……父親可否收手?”
蕭霸天的目光在蕭凌皇和北辰青瑤之間停留了一瞬。他想起收到兒子家書時那份欣喜——哪個父親不想看到兒子娶妻生子呢?
"好......"
這個"好"字剛出口,一道寒芒已刺破夜色直取后心!北辰古茗這一劍快若驚鴻,劍尖凝聚著畢生功力,竟在空氣中擦出刺耳尖嘯。
"找死!"
蕭霸天眼中殺意暴漲,身形未轉(zhuǎn)刀已動。赤血刀在空中劃出半輪血月,"鐺"地一聲震開襲來的長劍。幾乎同時,另一柄刀如毒龍出洞,直接貫穿北辰古茗胸膛。
"砰!"
補(bǔ)上的一腳將北辰古茗踹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青石臺階上。骨裂聲清晰可聞,噴出的鮮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凄艷的弧線。
整個山莊瞬間死寂。連風(fēng)都凝固了。
其余三大高手臉上的獰笑尚未褪去,便凝固在驚駭之中。他們原以為這記偷襲萬無一失,卻見蕭霸天連衣角都未亂,反手便讓北辰古茗命喪黃泉?。
蕭凌皇喉間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他緩緩闔上眼簾,長睫在臉上投下陰翳——有些人,終究是救不得的。
"爹——!"
北辰青瑤這聲凄厲的呼喊劃破夜空,像一把鈍刀生生剖開所有人的耳膜。她跌跌撞撞撲到臺階前,顫抖的雙手甚至不敢觸碰父親胸前那個汩汩冒血的窟窿。滾燙的淚水砸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剩余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朝不同方向飛掠而去。然而赤血雙刀在空中交織成一張死亡之網(wǎng),刀光過處,三具無頭尸身仍保持著奔跑的姿勢,又沖出數(shù)步才轟然倒地。
血霧彌漫中,蕭霸天甩了甩刀上的血珠,轉(zhuǎn)身看向兒子。他抬手抹去濺在兒子臉頰上的一滴鮮血,聲音里帶著說不出的疲憊:"現(xiàn)在你明白了?仁慈……"染血的手指在蕭凌皇心口點了點,"只會害了你自己。"
這句話像一柄鈍刀,緩緩楔進(jìn)蕭凌皇的心臟。他望著臺階上那灘尚未凝固的鮮血,忽然意識到——若方才父親慢了半拍,此刻浸在血泊中的就該是那襲玄色大氅。
不過他不會哭。蕭家的男兒從不在人前落淚。他只會沉默地拾起那對赤血刀,讓仇人的血染紅整座山莊的臺階。
“為什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北辰青瑤嘶吼著,恨意在她胸腔里翻涌,卻找不到出口。
她該恨誰?恨蕭霸天嗎?可這場殺戮的源頭,分明是父親和那些正派人士設(shè)局在先。恨父親嗎?恨他不顧她的哀求,恨他在蕭霸天收刀瞬間刺出的那一劍——可此刻躺在這里的,終究是疼她愛她的爹爹啊……
滾燙的淚水砸在父親灰白的鬢角上。她終于觸碰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卻在掌心傳來的冰涼溫度里,嘗到了比恨更苦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