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元年
自皇帝登基忙于朝政,數(shù)日未進(jìn)后宮,太后以江山子嗣為由勸皇帝進(jìn)行三年一次的大選。
養(yǎng)心殿內(nèi),皇帝正俯首于紫檀龍紋御案之上批改奏折。
如今他登基不久,還未完全掌握朝堂,前朝又正式用人之際,可他的皇額娘不僅不為他分憂,還攛掇他在這時候選秀。
本來他這皇位就因為太后的私心而不穩(wěn),現(xiàn)在又在先帝喪期時公然大選,是還嫌這時候不夠亂嗎?
大清以孝治國,若真按太后所為,皇帝公然行不孝之事,那么前朝的折子怕是會雪花般出現(xiàn)在這張御案上了。
越想皇帝越是心煩,將紫毫筆放回筆架上,合上奏折便起身出了養(yǎng)心殿。
蘇培盛見皇帝出來連忙跟在身后,“皇上,您這是?”
皇帝眉間一股煩躁之意,他冷冷地看了蘇培盛一眼,“朕去哪還要向你報備是嗎?”
卻沒想到自己撞在了槍口上,連忙跪下請罪,“皇上恕罪,奴才不敢。”
“行了,下不為例?!?/p>
“謝皇上!”
皇帝一路上都在思索著該如何把持朝政,并為太后此時做出的幺蛾子煩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咸福宮門口。
他不由停下腳步,看著清冷寧靜的咸福宮,眸光微閃,背在身后的手又開始不自覺撥起手持上的佛珠來。
“這里有人住嗎?”
蘇培盛神色一凜,恭敬回道:“回皇上,敬嬪娘娘住在這咸福宮?!?/p>
敬嬪?
皇帝思索了許久才將這個名字的主人從記憶力扒拉出來。
敬嬪馮氏,在潛邸時是世蘭院子里的一個普通格格。
世蘭為人霸道,只要皇帝去她院子就決不許馮氏出來,平日里怕是只有在節(jié)日家宴上怕是才難得一見。
僅有的幾次留宿皇帝對她的唯一印象大概也就端莊溫婉,平靜從容。
這樣的人若不是因為被年世蘭院子里的歡宜香而牽連使得他尚有一絲愧疚之心,皇帝是絕對不會留心的。
思及歡宜香,面對受了無妄之災(zāi)的敬嬪皇帝心里難掩愧疚。
畢竟人好好的一個身子,現(xiàn)在卻連做母親的權(quán)利都被剝奪,無論如何皇帝的心里都是過意不去。
若不然也不會因此將其封為敬嬪。
君不見欣常在為他誕下了一名公主不也只是個常在而已。
罷了,進(jìn)去看看吧。
皇帝斂下眸底的情緒,抬腳便走進(jìn)了咸福宮。
與世蘭翊坤宮的熱鬧不同,這座宮殿冷冷清清的,皇帝放眼望去也就只有三兩個宮女太監(jiān)在打掃,寧靜平和地過了頭。
倒也符合她的性子,為人不爭不搶,老好人的認(rèn)設(shè)。
在主殿門口侯著的如意見皇帝的儀仗擺在宮門口,又見緩步過來的皇帝,心里一驚,剛想出聲行禮就被皇帝抬手制止。
“敬嬪可在里面?”
“回皇上,娘娘有小憩的習(xí)慣,如今正歇下了,不若奴婢這就去把娘娘喚醒?”
“不必,朕進(jìn)去瞧瞧就走?!?/p>
說罷,也沒理會如意是怎么激動焦急的心情,便施施然走了進(jìn)去。
如意站在門口都快哭了,這好不容易皇上才來看娘娘一次,可娘娘這會兒還沒醒可怎么辦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