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妃即便再蠢,也不會再認(rèn)為朱棣是真的心疼她,要為她減輕負(fù)擔(dān)。但是她也不是個輕易能死心的人。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攥住朱棣的衣袖。勉強寄出來一絲討好的笑容,可她自己看不到,那笑容僵硬地比哭還難看。
“皇上,您別和妾身開這種玩笑?。℃怼?/p>
朱棣輕輕一甩就將她推倒,冷笑道“呵呵,愛妃認(rèn)為,朕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嗎?”
朱棣叫著親昵的稱謂,說著最絕情的話。
季淑妃呆愣了片刻,終于認(rèn)清了男人不要她,也不要孩子的事實。她再也顧不得姿態(tài)體面,跪爬到朱棣的腳下,抱著他的腿哭嚎著:“皇上,皇上您開恩哪,不要拋棄我,不要奪走我的孩子。那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那是我們的骨肉啊。妾身把他養(yǎng)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怎么忍心?!?/p>
當(dāng)朱棣聽到她說“他們的骨血?!毙睦镉幸唤z短暫的觸動??蛇@絲觸動,完全架不住季淑妃給她自己補刀。這份憐憫不消一刻就消失地?zé)o影無蹤了?!盎噬?,妾身這些年一直都安分守已,不知道究竟做錯了什么?怎么又惹得皇上厭棄至此?”
朱棣聽聞此言,心中的再也壓抑不住怒火,他將季淑妃粗暴地從地上拖起來,那雙鷹眼若是能殺人,季淑妃早一一刀斃命,朱棣直直逼視著她咬牙說道:“你究竟做錯了什么?你是天生愚蠢到分不清是非對錯嗎?自從如眉進(jìn)了這個門,你的所作所為早已足夠死一百次。以朕的處事作風(fēng),你當(dāng)真以為能容你活到今天?若不是如眉良善,勸朕上天有好生之德,要留你一條命。你早已化作一堆白骨。如你所說,靖難四年,你自己帶大煜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原本不打算太過虧待你,哪怕是給你個體面的虛名也能保你后半生榮華,可你,偏偏不能安分守己,一心惦記不屬于你的東西,只能說這都是你的命?!?/p>
季淑妃有些心虛,但嘴還硬著,可飄忽地眼神已經(jīng)出賣了她:“妾身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妾身只想一家團聚,往后好生伺候皇上,這不是身為妃妾的本分嗎?怎么就成了不安分守己呢?”
朱棣成功地被這個女人氣笑,他更加用力地抓著季淑妃的衣領(lǐng),低吼道:“愛妃,一定要讓朕把話說地這么明白嗎?外頭鋪天蓋地地流言,說你是天定的皇后之選,是怎么傳出來的,朕竟不知道身邊有這樣一位賢妃,早已賢名遠(yuǎn)揚了。這傳播流言的除了收受你好處的谷王、遼王的家眷,你娘家人也逃不脫干系。你若是不想他們受牽連,就老老實實回燕王府呆著。撇開這些不說,朕要是側(cè)封一個陳漢余孽做皇后,不會成為天大的笑話嗎?”
季淑妃聽了這番話,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原來,她自己所認(rèn)為天衣無縫的一切,竟然沒有一處逃過這個男人的眼睛。忽然間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被抽空的魂魄一時間回了竅。她跪了起來,擦干眼淚,抱有最后一絲希望懇求道:“皇上,求求您念在煜兒是您親生骨肉的份上,不要把他送走,他才四歲,離不開娘啊,皇上,妾身發(fā)誓,再也不起貪念,只求養(yǎng)大孩子,平平淡淡地度過余生。”朱棣眼中略有惻隱之意,卻沒有絲毫改變他的決定,他說話的語調(diào)恢復(fù)了平靜,卻更加堅決:“正是因為朕惦記著父子親情,才給煜兒尋了最好的去處。寧王夫婦品性端良,他們會善待煜兒的?!?/p>
朱棣說完便招呼了內(nèi)侍進(jìn)來,送季淑妃回燕王府。而季淑妃整個人已經(jīng)沒有半點生氣,如個扯線木偶一般被幾個內(nèi)侍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