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來呢?我找到他了嗎?”張海若這樣問道。
吳邪沖著她點了點頭,“嗯,你找到他了,在西沙,你一眼就認出了他?!?/p>
“他呢?有記起我嗎?”
吳邪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答道,“……有,你很努力,很努力的讓他記起你了……”
幾乎,是用生命。
想到云頂天宮的事情,吳邪便作了聲,不打算再繼續(xù)往后說了。
張海若勉強撐起一個笑容,“那真是……萬幸呢?!?/p>
幸好啊,張起靈記起她了,讓她知道她與這個世界還有聯(lián)系。
張海若揉了揉眼睛,心道一定是夜里風沙太大才迷了眼睛,不然,她怎么就哭了呢。
她深吸一口氣,不想讓人覺察出自己的異樣,好半晌才出聲道,“吳邪?!?/p>
“嗯?”吳邪偏頭看她,心里下定了決心,不論她想知道什么,他都會一一告知的。
我是不是喜歡他?
張海若沉默了會兒,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她想了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必須自己親自去尋找。
她搖搖頭,苦笑道,“……沒事。”
……
吳邪被張海若推拉著回了營帳休息,她隨意溜達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吃的。
營地太大,不知道這群德國佬將物資放哪兒呢。
在她做好了挨餓將就睡一晚的準備時,被一股突然飄來烤肉香味給吸引了過去。
穿過幾處營帳,沒有了帳篷做掩體,張海若找到了香味的源頭。
腳步不知為何而停下,像灌了鉛一般邁不動半步。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淚水,興許是眼前這一幕刺痛了她的眼睛。
黑色的身影團坐在燃起的篝火旁,若是沒有火光的跳動,他幾乎與這黑暗融為一體。
那種感覺太過于孤寂了,而他顯然是習慣了這份孤寂。
他安靜的坐在那里,低著頭,兜帽隱去了他一半面容,沒人看得清他在想些什么。
就這樣……一個人。
“他的過去只有你?!?/p>
是如吳邪所說的這樣嗎?
思緒凌亂地結(jié)成了一張網(wǎng),越網(wǎng)越緊,直達心臟,一陣隱隱作痛之后,方才罷休。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穿過夜色,像一只孤單的鳥兒,去尋找自己的歸宿。
張起靈沒有抬眼看她,但又似乎像是知道她來了。
“今晚月色不錯……”張海若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道。
“……”張起靈手中一頓,抬眸看了眼夜空,又繼續(xù)翻烤著架子上的肉,“陰天?!?/p>
張海若身體僵住,片刻后才緩緩說道,“你知道什么叫說話的藝術(shù)嗎?”
回答她的只有無聲的沉默,很顯然,這個悶油瓶罐子并不懂得說話的藝術(shù)。
她隨意拉來旁邊的椅子坐下,張起靈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話題才能不會顯得尷尬。
僵硬的坐了半晌,腦子了突然浮現(xiàn)出白日里黑瞎子說的那句話。
“男人嘛~都一樣,你撒個嬌,哄一哄他,就沒事了嘛~”
哄一哄……也不是不行……
她坐在椅子上,一點一點的挪到張起靈身旁與他并肩而坐。
忽而,張海若把他的手臂展開成一個圈,半個身子鉆進他的懷里,將腦袋枕在他的膝蓋上。
她也明顯的感受到身后這具身子突然僵硬住了,頭頂那雙眼眸里從平淡到漸漸升起一股子茫然,似乎不明白張海若這么做是何用意。
他的雙手還停在半空,保持著烤肉的動作。
她這個哥哥啊,還真是……純情。
“哥,我冷……”張海若放低了聲音,略帶委屈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也,抱抱你。
張起靈望了她好一會兒,眉頭緊鎖,像是內(nèi)心經(jīng)過了好一番掙扎,僵硬的右手最終還是半環(huán)住張海若的肩膀。
如果……如果是她的話,沒關(guān)系的。
心底的裂縫像是一點一點被填滿,張海若心滿意足的抱住張起靈的腰身,將他抱得更緊,像只貓兒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明明她與張起靈相見的時間并不長,她卻不會排斥與他的接觸,相反,那是一種相較于期盼更深刻一點的情愫。
她渴望見到張起靈,渴望自己無時無刻都在他身旁。
滿足與欣喜中又夾雜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心酸和委屈。
似乎對于她來說,張起靈就是這樣有魔力的一個人。
“你的身體……”張起靈其實能感受到,張海若身上的溫度,已經(jīng)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溫度了。
“困了。”張海若害怕他往下問,更害怕自己會把全部事情都告訴他,于是就立即出聲打斷。
她的身體機制出了問題,這是張海若在西藏時一早便知道的。
不過她覺得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說出來徒增煩惱呢,把握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哥,張家是什么樣子的?”
“哥,你喜歡吃什么?”
“哥,我以后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哥,你喜不喜歡吃餃子?”
“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哥……”
“哥……”
“哥……”
……
“哥,這次真的困了?!?/p>
“睡吧?!?/p>
“那你要守著我?!?/p>
“嗯?!?/p>
篝火將倆人的身影融為一團,拉的修長,卻沒有任何曖昧的氣息。
反像沉溺在深淵里的兩個人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因為,他們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