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您這脾氣跟這位格格可真像,都這么嫉惡如仇。這事兒要是讓她聽見了,別說茶杯了,房頂沒準(zhǔn)兒都給掀了呢!”小路子十分懂眼色,說笑著就把他的失態(tài)給圓了過去。
簫劍也收斂了心神,心說不能再沖動了。
“確實像她的風(fēng)格?!彼χf。
“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撞上來了?!笔蛛S意地一說,也沒想著要什么答案。
小路子想了想,說,“好像是叫什么瑪鈺的吧?害,這些個貪官哪,好不容易安分一陣子,這兒又冒出來了一個?!?/p>
簫劍覺得此人的名字有些耳熟,一時之間竟想不起在哪兒聽過,“瑪鈺?我似乎在哪兒聽過此人的名字?!?/p>
小路子隨口應(yīng)道,“簫劍師父是甘肅人?那瑪鈺是甘肅省的巡撫,聽說過也不奇怪?!?/p>
一提到地域,簫劍本能地敏感起來,刺激之下他忽地記起一樁陳年舊事:父親遇害前,曾親手殺死了一個欺凌百姓的惡霸,那惡霸仗著自己有個當(dāng)官兒的爹,平日里就橫行霸道,魚肉鄉(xiāng)里,這次更是變本加厲,竟然當(dāng)街淫污少女!父親忍無可忍,便替天行道,除了他。
那惡霸的名字,似乎……叫什么瑪璜?名字就是個害蟲!
瑪璜與瑪鈺……惡霸與封疆大吏……
簫劍直覺這事并不簡單,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我家遠(yuǎn)在大理,甘肅我倒從未去過。只是我早年間曾在浙江一帶游過學(xué),或許,這個瑪鈺曾在那里做過官?我說不定是那時聽說的。”
話音剛落,就聽小路子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聲,“那怪不得呢,這瑪鈺啊原是在浙江當(dāng)巡撫,后來犯了錯才被貶去的甘肅,怪不得您聽著耳熟?!?/p>
被貶?這個瑪鈺究竟因何事,讓他從浙江這個富饒之鄉(xiāng)貶去甘肅窮苦之地?
越發(fā)可疑了。
萬不可掉以輕心,他需要徐徐圖之。
“原來是這樣?!彼f,“真沒想到,這隨便一個官吏,路公公您就能知道他曾任什么官職,您這記人的本事,簫劍佩服!”
說罷,拱了一下手。
小路子連忙擺手,“哎呦,這可使不得,奴才這點兒記性可跟您那實打?qū)嵉墓Ψ虮炔涣?。在萬歲爺身邊待得日子長了,就算腦子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也都記住了。”
“公公謙虛了?!焙崉πχf。
說罷,兩人又就著別的話題聊了一會兒,乾隆便回來了。
簫劍不動聲色地就著之前的內(nèi)容,接著說。
末了,乾隆端起茶杯,對他說道,“明天小燕子和爾康他們?nèi)コ峭馀荞R,你也跟著去吧,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交流也是好的?!?/p>
“是?!焙崉σ琅f秉持著他不卑不亢的態(tài)度,拱手行了一禮,并無熱切諂媚之色。
乾隆絲毫不見怪,叮囑了他明日要照看好幾人的安全之后,便讓他回去準(zhǔn)備了。
待簫劍退下后,乾隆的目光從門口轉(zhuǎn)向了身旁的小路子,問道:“瑪鈺的事同他說了?”
小路子弓著腰,行禮,“回皇上,奴才按照您的吩咐,已經(jīng)將瑪鈺曾任浙江巡撫的事透露給他了?!?/p>
“他沒起疑心?”乾隆問。
“回皇上,應(yīng)該沒有。”小路子答得很謹(jǐn)慎。
“嗯,那就好?!毙÷纷拥霓k事能力他還是信得過的。任簫劍再優(yōu)秀,也不過是個孩子,這宮里的彎彎繞他還是不懂的。
“把‘謀逆’真相散給他。”乾隆吩咐道。
“嗻。”小路子連忙應(yīng)下,退了出去。
棋子已經(jīng)布好,接下來,他只需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