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宮尚角都格外沉默。徐佩阿雖然裝作毫無所覺地看書,但那時不時就投過來的目光太過復(fù)雜難辨,她便是想忽略也難。
當對方又一次看過來時,她暗暗嘆了一聲,干脆放下書冊裝作起身活動,一雙眼睛卻盯著對方不放。
——如果非要有一個人不自在的話,徐佩阿覺得,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果然,這樣強烈而直白的目光,不單是她受不了,宮尚角同樣也覺得難受。
宮尚角妙妙有事嗎?
他還好意思反問回來,臉皮真厚!
徐培阿暗暗吐槽了一句,低頭掃了一眼他面前的賬冊,伸手在兩個地方點了點。
宮尚角微微一怔,低頭仔細看去,臉上不禁露出些愧色。卻是他今日心神不寧,那兩處正是不甚算錯的。
不過……他確定徐佩阿真就只是在賬本上掃了一眼。而且兩人面對面坐,那賬本對徐佩阿來說就是倒著看的,竟還能一眼看出兩個錯處,其心智之強,心思之剔透可見一斑。
宮尚角妙妙從前在家中,也曾管理家事嗎?
又來了,又來了!比一日三餐還準時的試探又來了。
徐培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無聲道:算你的賬吧,少管閑事!
被她噎了一下,宮尚角也不惱,笑著低頭又去看賬。
實際上,自從徐佩阿搬到角宮來住,兩人幾乎每天都上演這一出,宮商角從未動怒。
一開始是因為涵養(yǎng)好,覺得不能和一個小姑娘計較。后來慢慢的就覺得,有這樣一個不害怕他,心里不高興就敢對他發(fā)脾氣的人存在,也沒什么不好。
他實在是……孤獨太久了。
見他終于老實了,徐佩阿也暗暗松了口氣,起身就走了出去。
婢女翠兒不被允許進書房,就一直等在門口。見她出來,翠兒很高興地迎了上來。
翠兒姑娘可是乏了?奴婢領(lǐng)著您到那邊亭子里去坐坐,再到廚房催些茶點可好?
徐佩阿笑著對她點了點頭,算是致謝。
翠兒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前面但凡有一顆小石子都要提醒一聲,生怕把人給摔了。
她這樣精心,倒不是怕犯了錯受罰,而是從內(nèi)心里覺得:徐姑娘實在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便是面對她一介婢女也從不失禮,待她十分寬厚。
他們公子雖然也不無故責罰下人,但他生性冷淡,一年到頭也不見一個笑臉。整個角宮上下對上他都噤若寒蟬,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
一句話,徐佩阿之所以受歡迎,那是全靠宮尚角襯托。
把徐佩阿送到亭子里之后,翠兒就歡快地去了后廚。
幾個大廚看見是她來了,個個眼睛發(fā)亮,紛紛圍過來詢問:“翠兒姑娘,今日徐姑娘又想吃些什么?”
說多了都是淚,他們這些廚子雖說不上是十項全能,但煎炒烹炸,燜溜熬燉,也是樣樣都來得的。
奈何進了這角宮之后,遇上了個口味清淡還只吃素的主子。那是一身的本事無處施展呀。
直到徐佩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