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佩阿心軟得一塌糊涂,哪里舍得怪他?
她能清楚得感覺到,自從她被宮遠(yuǎn)徵觸動了情腸之后,年幼時逐漸流失的感情,正在慢慢回歸。
其實曾經(jīng)也回歸過一次,那一次讓她動情的,就是至今念念不忘的學(xué)妹安若素。
她是那么那么喜歡她,喜歡到幾乎失去自我。整日里滿懷忐忑,患得患失,努力貼合素素的喜好,生怕自己一步跟不上就會被她拋下。
可是她再也想不到,促成素素和她分手的原因,正是她為和對方在一起而作出的努力。
宮遠(yuǎn)徵誒,妙妙,你怎么哭了?
宮遠(yuǎn)徵手足無措,慌亂地去擦她簌簌而落的淚水。
徐佩阿我沒事,只是想起了從前。
徐佩阿搖了搖頭,努力想要忍住淚水,卻最終還是失敗了。
宮遠(yuǎn)徵心頭又酸又痛,已經(jīng)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么。
宮遠(yuǎn)徵妙妙,你……你是不是又想起你曾經(jīng)的心上人了?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的,我真的不介意你繼續(xù)喜歡她。只要……你要你心里留有一席之地給我就好。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不過是個死人而已,不過是個死人而已!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控制住自己,說出這些完全違心的話來。
他的心里一直在叫囂,叫囂著要把那個女人從妙妙心里趕出去,讓自己徹底占據(jù)妙妙的心神。
可是他不能,他清楚地知道他不能。
是誰說宮三陰晴不定、桀驁不馴,一言不合就只會放毒殺人?
需要徐徐圖之的時候,他也是有無盡的耐心和敵方周旋的。
——不過一個死人而已,就算再得妙妙喜歡,還能從棺材里蹦出來嗎?
啊——不行,還是好酸!
徐佩阿緊緊抱住他勁瘦的腰身,白皙的臉頰埋進(jìn)了他已顯出成年男子寬廣的胸膛里,汲取著無限的勇氣。
宮遠(yuǎn)徵唇角一勾,小心翼翼地問:
宮遠(yuǎn)徵妙妙,那位姑娘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徐佩阿沉默著窩在他的懷中,一動也不動,一聲也不坑。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以為對方永遠(yuǎn)也不會開口的時候,聽見了她飄渺到難以抓住的聲音。
徐佩阿她叫安若素,是個和她的名字一樣,無論處于何種境地,都能安之若素的人。她是一個從小就被父母濃烈到令人窒息的愛包圍著長大的人,我很羨慕她,很羨慕很羨慕她。
宮遠(yuǎn)徵敏銳地抓住了重點,頓時也顧不得酸澀了,急切地問:
宮遠(yuǎn)徵怎么,你的爹娘……他們對你不好嗎?
徐佩阿貼著他的胸膛搖了搖頭:
徐佩阿我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
宮遠(yuǎn)徵怎么會呢?
宮遠(yuǎn)徵難以理解。
徐佩阿他們是彼此的真愛,我理應(yīng)是他們愛情的結(jié)晶。對吧?
她像是在問宮遠(yuǎn)徵,又像是在對自己肯定些什么。
徐佩阿我兩歲的時候,他們帶我去泰山旅游,在一家紀(jì)念品店里相互給對方選了心儀的禮物之后,爸爸就摟著媽媽走了。如果不是店主人好,幫忙報了警,我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徐佩阿他們……把我給忘了。
宮遠(yuǎn)徵震驚。
宮遠(yuǎn)徵什么?他們把你忘了?
徐佩阿是呀,他們把我忘了。
徐佩阿的情緒很穩(wěn)定,仿佛根本不在意。
徐佩阿四歲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奢侈品店,爸爸給媽媽挑了一條名家設(shè)計的翡翠項鏈之后,兩人就手挽著手去看電影了。這一次,是柜姐幫忙報的警,我被他們從警察局里接了回去。
徐佩阿五歲的時候,他們帶我去吃日料,媽媽想吃三文魚大腹,兩人就一起擠到了殺魚的臺子前。突然有個陌生人抱著我就走。如果不是我害怕,哭得太大聲驚動了他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徐佩阿七歲的時候……我自己打車回去的。
徐佩阿十歲的時候……我自己找了個代駕,把他們的車開回去了。至于他們怎么回家,隨便吧。
徐佩阿十三歲的時候,他們好像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自己已為人父,已為人母,突然反應(yīng)過來還有一根女兒需要照顧。可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不需要父母那遲來又滯后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