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為衫從身后把門合上。
上官淺這么早就來看我?喝茶嗎?
兩人都是白衣素裹,上官淺端著茶杯,神清氣爽。
云為衫卻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茶杯里面的液體,宛如看見毒蛇似的避之不及。
上官淺你想多了。找我有事?
明透的窗紗下,上官淺顯得溫順無害,面帶無辜。云為衫心里很清楚,雖然上官淺幫過她,但對方絕不能稱為自己人。
云為衫既然我們的身份一樣,我想,有些事情,說清楚一點比較好。
上官淺哎,不一樣哦,昨天就說過了……我是魅,比你高一階,在無鋒里,‘位高半階壓死人’,你應該聽過吧?
云為衫聽過。我只是沒想到,無鋒還派了魅階無鋒一起潛入宮門。
上官淺萬事皆有代價,有代價就有犧牲,如果不是鄭小姐暴露身份,那么犧牲的就是你了。
云為衫她也是魅?
上官淺她那么蠢,怎么可能是魅?
云為衫之后只有我們兩個一起執(zhí)行任務了,是嗎?還有其他人嗎?
上官淺你又錯了,鴉雀成群,孤鷹在天。我和你之間,不存在‘我們’,也不存在‘一起’。
云為衫嗯,清楚了。
上官淺你昨晚潛行外出,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嗎?昨晚我救你一命,你至少告訴我到底是誰死了。
云為衫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淺那么多白色天燈升空,仆人端著蠟燭、法事器皿朝外面跑……我又沒瞎,怎么會看不出來?
云為衫執(zhí)刃和少主,兩個人都死了。
這次輪到上官淺臉色蒼白了,剪水的雙瞳睜大,她難以置信地打量著云為衫,一字一句地問
上官淺你……殺了他們?!
轉(zhuǎn)眼間烏云密布,天上落下大雨,小鎮(zhèn)上行人稀少,天光暗淡。
一個穿著黑色油布雨衣的高大男子低頭走進藥材鋪,當家的笑臉相迎。宮尚角抬起壓低的帽檐,露出一張冷漠的面容。
宮尚角走進宮門的一處據(jù)點,寫信送回宮門
紙上蒼勁有力的字跡寫著:“渾元鄭家已人去樓空,應是提前接到風聲撤離。另外,少主命我追查之事,暫無外泄跡象?!?/p>
書寫完畢,宮尚角從腰間的墜子里拿出自己的印章,蓋上了“角”宮的家徽。
信紙已經(jīng)卷起,用蠟將封好,宮尚角遞過去給當家的。
當家的恭敬收下,令仆從迅速從后門離開。
這時,另一名仆從進來,手上拿著一個竹筒,匯報道:“宮門送來重要通報?!?/p>
那當家的接過來,取出密信查看。片刻后,就見他臉色驟然蒼白,聲音顫抖。
“角……角公子……”
宮尚角起疑,看著眼前一臉慌張的下屬,皺了皺眉。
“念?!?/p>
當家的有些不敢:“這……這……”
宮尚角面色一冷:“念!”
當家的把心一橫,念出了密信上的字:“天命不可辭拒,神器不可久曠,群臣不可無主,萬機不可無統(tǒng)……謹任命……宮……宮子羽……”他停頓片刻,不敢抬眼,“即……即執(zhí)刃位……”
宮子羽即位執(zhí)刃?
宮尚角嘴唇緊閉,瞳孔顫動,方才還爍亮的眼眸頃刻如封數(shù)九寒冰。
當家的看著面色森然的宮尚角,猶豫著開口:“當年立少主一事,時至今日,屬下心中仍有不平……可未料如今宮門易主,竟是此人。在我心目中,角公子才是宮門執(zhí)刃的不二人選……”
宮尚角你不關心宮門發(fā)生了何種變故,不關心老執(zhí)刃為何身故,你竟然關心的是誰做新執(zhí)刃?從今往后,你如果再有這種妄言……
當家的臉色發(fā)青,立即低頭:“是。”
宮尚角我的馬已奔波數(shù)日,疲乏、困倦,你去幫我找一匹最快的馬來。
大雨沖刷著泥濘的路面,留下深深的一串馬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