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宮。
棧道曲折蜿蜒,盼兮提著銅燈緩緩走過。
宮遠徵正把一小杯冒著霧氣的茶盞放到一個溫箱里。
彼已亥初,蠟油淺了一些,燭芯燒得很長。
下人忽然來報。
侍衛(wèi)徵公子,盼兮姑娘來了。
宮遠徵起身,微微詫異。
宮遠徵她來做什么?
屆時,盼兮已來至屋外,不等下人開口,便笑道。
盼兮怎么?不歡迎我?
宮遠徵一如既往的傲嬌。
悶哼一聲。
宮遠徵你有什么好歡迎的。
他說完轉身低頭擺弄起來,當她是空氣。
盼兮探頭一望,就見里面有一朵白色蓮花一樣的植物欲含苞待放。
盼兮這就是出云重蓮?
宮遠徵微微瞥她一眼,正欲詢問她如何知曉的,轉念一想她整日住在角宮,定是哥哥告訴她的,默了默,他索性故作不聞。
對方不理她,盼兮也不惱,自顧自觀賞起四周。
他房中的植物比尋常的都要綺麗而詭異一些。
比起搗鼓暗器和毒藥,他對待這些脆弱花草的樣子,倒是異常地小心翼翼和溫柔。
在往里走幾步,就見里屋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屋檐上有用繩子拴了很多,夜風吹過,便隨風輕輕搖晃。
盼兮誒,這些是什么?
宮遠徵見盼兮欣喜的指著一個花燈,目光微閃了一下。
他慢慢低下頭,再回望,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仿佛是丟了什么。
銅燈散發(fā)出的柔和暖光在夜色里勾勒出他清晰的面容。
盼兮好漂亮,都是你做的?
她伸出手淺淺觸碰了一下,兔子花燈便隨之一擺。
宮遠徵眉心一皺。
宮遠徵別碰。
盼兮碰都不準?這么小氣。
盼兮嘟了嘟嘴,站遠了些。
目光卻是依依不舍的望著。
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宮遠徵沉默了一瞬,別扭的上前抓起腳邊一個小的遞給她。
宮遠徵你要喜歡,拿這個吧。
宮遠徵抬頭看著其余的花燈。
其它的……都是哥哥的。
盼兮謝謝。
她接過花燈,也不嫌小。
得償所愿,笑的很開心。
盼兮最近宮門不是有喜事嗎?你不用幫忙嗎?我看羽公子挺忙的。
宮遠徵繼續(xù)擺弄他的花草,聞聲挑眉。
宮遠徵幫忙?幫誰?
盼兮當然是你們少主。
宮遠徵宮喚羽?笑話!
盼兮疑惑一聲。
盼兮你不用喊他少主嗎?
宮遠徵終于舍得正眼看她,眼里竟是譏嘲。
宮遠徵哼,要不是執(zhí)刃偏心他,哪輪到他做少主,哥哥比他強多了,還比他先通過三域試煉。
盼兮抓住重點。
盼兮三域試煉是什么?
宮遠徵三域試煉是宮門的規(guī)矩,等同于少主之爭,歷年來都是困難重重,傷者無數(shù),能夠一次順利闖過三關的人鳳毛麟角。
盼兮有些奇怪。
盼兮按你這么說,你哥哥先通過三域試煉,該是他做少主才對,怎么會是宮喚羽?
想起這茬,宮遠徵還沒由來地有些煩悶。
宮遠徵聽說是因為執(zhí)刃和長老們都認為他更適合繼承執(zhí)刃之位,具體事宜我也沒有細問,怕惹哥哥煩心。
他喟嘆一聲,戳了戳盆里的花苗,忽然回過神來,嗔了盼兮一眼。
宮遠徵我干嘛要和你說那么多?
宮遠徵萬一你是無鋒刺客,豈不糟糕?
盼兮仿若聽見一個天大笑話,樂的直不起腰。
盼兮該說的都說被你說完了,我要是無鋒刺客,我就先把你綁了。
宮遠徵冷哼一聲,拍拍腰間的囊袋。
宮遠徵你大可試試。
盼兮呵,你就會跟我耍威風,你這么不喜歡宮喚羽,那你敢當面喊他名字嗎?
宮遠徵被噎到,頓了頓。
宮遠徵表面功夫……還是要的。
他只是不服宮喚羽,但不是不服執(zhí)刃,對待他,自己還是敬重的。
面對宮喚羽,他還是會給三分薄面。
盼兮輕哼一聲,把玩著手里的兔子燈。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