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頭張揚紅發(fā)微微垂首在側(cè),因著他容顏如昔,倒并不突兀,顯得十分柔和。
宮紫商深深吸了一口氣,目瞪口呆的盯著這位仙氣飄飄的男子,臉上漫上羞紅,心里撲咚的亂跳不停。
宮尚角始終靜靜注視著盼兮,漆黑的瞳孔里照出她清晰的輪廓,眸中情緒久久未能沉淀。
同旁的青衣男子看向后土,勸慰。
赤松子族長,你已經(jīng)五日未合眼了,既然盼兮已經(jīng)醒來,先行休息會吧。
那一身云錦衣緞無風卻自輕輕飛揚,通體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輝。見到盼兮醒來那一刻,他眸子里迸出一道奇異的亮度,眼神也隨之柔和下來,望著她,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五日!
盼兮驚詫抬眸。
盼兮爺爺他……
赤松子接過她的話。
赤松子族長此番為了救你,耗費了太多靈力。
原來如此,盼兮轉(zhuǎn)頭看向爺爺,心里微酸。為了救她,爺爺竟五日未能休息,難怪氣色看起來差了許多。
知悉孫兒心疼自己,后土幽幽擺了擺手,無所謂地笑笑。
族長后土區(qū)區(qū)靈力,何足掛齒,既然你醒了,我也能安心了。
他說著,伸手拍了拍祝融的肩膀。
族長后土他們二人也擔憂了許久,日夜看守在此,唯恐你出現(xiàn)意外。我先去休息片刻,你們幾個也許久未見了,好生敘舊吧。
后土走后,盼兮這才正色看向祝融和赤松子,嘴角淺淺一彎。
盼兮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此刻她渾身放松,毫無防備,眼眸深處飽含著對跟前之人極其的信任與依賴。
宮尚角心緒倏地一沉,目光微暗。
赤松子這樣說,可就見外了。
祝融上前握著她的手,憐惜地端詳著她,見她似乎是瘦了些,更加愧疚。
剛把她帶回靈界時,她重傷昏迷,氣息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若不是游歷在外的族人在僻靜河流發(fā)現(xiàn)了她,后果不堪設(shè)想。
祝融怪我沒能盡快尋回你,讓你受苦了。
見那人動作親昵,宮遠徵下意識偷瞥了哥哥一眼,果然見宮尚角拳頭一緊,唇邊不見半點弧度。
他看著對方握住盼兮的手,盼兮下意識地往后一縮,祝融眸中生出一絲驚訝,轉(zhuǎn)瞬即逝。
祝融是不是把你弄疼了?對不起。
許是祝融的目光太過透徹,盼兮望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搖搖頭,掩住眸低的寂寥。
盼兮沒事。
不知怎地,同他接觸再不似此前那般坦然。
腦中不自覺會浮現(xiàn)出宮尚角的樣子,若他見了,恐會生氣罷。
宮紫商看著幻鏡中周身氤氳仙氣的男子,兩眼發(fā)直。幾縷發(fā)絲懶懶地束在青玉簪上,一身纖塵不染的青衣,長身玉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
她不由癡笑幾聲,用手帕捂住透紅的臉。
宮紫商白澤,你們靈界的人都長得這般俊俏嗎?
宮尚角目光落在鏡中,定定地望了一會兒。
宮尚角他們是誰?
白澤紅發(fā)是火神祝融,性格豪爽、有勇有謀,在族中深受眾羌擁戴,與主人交好,常常駕著兩條火龍帶著主人四處游玩。
白澤另外那位是雨神赤松子,此二人俱是靈界位分極高者,早有飛身神界之資,卻不知為何遲遲不肯離去。
白澤話音剛落,驀然覺得身體出現(xiàn)不適之感??罩谢苗R子隨之一晃,畫面突然消散不見。
宮遠徵詫異側(cè)目,就見白澤臉色極差的在空中搖搖欲墜。
宮遠徵你怎么了?
白澤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一搖一晃的緩慢從空中躍下。
白澤天道無情,最是忌諱對凡人下手,我剛遭受雷劫,如今只能勉強支撐幻鏡一炷香的時辰。
他只覺一陣頭暈目眩,仙靈不可對凡人動蕩殺念,它本就只恢復八成的靈力遭受雷劫一擊后只堪堪余下五成,此刻又如此一揮霍,更是幾乎空竭,還未落地,白澤腳下不穩(wěn),眼見就要摔倒,宮遠徵眼疾手快在旁輕輕托住它,將其抱在懷里。
宮尚角默了一瞬,垂眸。
宮尚角只要知道她還安好,便可,你且好生養(yǎng)傷。
宮紫商腦回路和常人不同,如今想的確實另外一件事。
宮紫商既然盼兮已經(jīng)回去了,那你是不是也會走?
白澤在宮遠徵懷中尋個個舒服的姿勢躺著。
白澤沒有靈力傍身,是無法到達靈界的,我如今余下的靈力,根本無法支撐我回去。
雖這般說著,白澤卻不見半分頹廢,眼底似有星芒散放。
不等宮紫商追問,它自顧自道。
白澤主人回到靈界,便代表她安全了,等她恢復如初,她一定會回來接我的。
此話一出,又給了眾人無盡期許。
宮紫商盼兮還會回來,那太好了……
宮遠徵眼眸微動,唇角輕抿住,他驚喜的望著宮尚角,見他嘴角同樣露出了笑容。
黃昏漸過,日上枝頭。
他聽到哥哥淡淡的呢喃。
宮尚角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