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不是讓你……別…出來嗎?
他的第一句話便浸滿了擔憂。
即使知道她不一般,他也不敢抱有僥幸。無鋒之人嗜血肅殺,他明白靈界之人不可對凡人出手,受制諸多不便,否則白澤當時也不會受那么嚴重的傷??扇缃袼馔祀H,微頓。
這畫面太過熟悉,甚至來勢兇猛,比此前更甚。
他稍稍側目,這才發(fā)現寒衣客的尸體,頃刻明白了所有。她為了他亦違背了天道。
宮尚角不……值得,你不該……出手的……
盼兮難道要讓我看著你死嗎?我做不到。
她察覺到宮尚角的身子正在一點點流失力氣,他傷的實在太重,縱使有丹藥,也只能維持他片刻清醒。
她一忍再忍的眼淚終是簌簌地落了下來。
宮尚角一時不知該喜該愁。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今日這般絕境,此前他被無鋒追殺,逼迫至懸崖窮途之際,依然能坦然面對,生死一搏。
可如今,盼兮在眼前哭得可憐兮兮地,一個勁地搖頭。他的心緊緊揪了起來,他怕她做傻事。
躺在她的懷里,宮尚角不住的操心之后的事。
宮尚角這輩子我可能沒法娶你了,咳咳......下輩子……
腹部的劇痛讓他停頓了一陣,隨后想起什么,他繼續(xù)道。
宮尚角還是別了,你應該回到靈界去……做高高在上的神女……
盼兮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想扶他起來,力氣不夠。
她聲音急切的嘶喊。
盼兮別說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宮尚角緩緩搖頭,艱難地咧著嘴笑,氣息越來越弱。
宮尚角等我死后,你就回去吧……能在千萬人中遇見你,已是我人生之幸。
盼兮的心猛地揪起,一個勁的搖頭,嗚咽著再說不出話來。
角宮的異象將宮紫商引了過來,見盼兮頭頂懸浮的金色護盾,她似乎在一瞬間抓住了救命稻草,撲通跪下。
宮紫商盼兮,白澤說你是神靈,那你一定能救救金繁對不對?我求你救救他。
宮紫商扛著滿臉是血的金繁,一路跌跌撞撞,渾身沾了不少泥濘與血跡。兩人身后,是同樣狼狽的雪重子背著雪公子。
半柱香前,金繁入了竹林久久未歸,她心神難安,顧不得囑咐外出尋他,就見雪公子被飛鐮擊中了要害,一臉垂危狀躺在雪重子懷里。他身側,是奄奄一息的金繁。雪重子已經失去了冷靜,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不遠處還有兩具尸體,俱是無鋒之人。她不清楚對方都是誰,如今也不重要了。
見她到來,金繁嘴角滲血,卻依然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金繁攻入月宮的人……都死了,我這也算保護了你……一次。
隨著他一開口,嘴角似有流不盡的血液,宮紫商緊緊箍住他,彼時天光又是電光一閃,她扭頭看去,不知想起什么,眼里放著光,呼吸急促。
宮紫商盼兮,我?guī)闳フ遗钨?,她是神靈,又那么厲害,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雪重子再旁已經哭得泣不成聲,聽她這般說著,眸光迸出驚喜的光來。
待宮紫商領著幾人走近角宮,遠遠見到那金色的光暈后,宮紫商不免放聲痛哭起來。
如今盼兮是她們最后且唯一的希望了。
雪重子盼兮姑娘,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能不能救救他們。
盼兮怔怔望著他們,心中悲憫。
直到感受到懷中的人快要沒了生息,她攥緊拳頭,下定了決心。
盼兮我不會讓大家死的。
凡人本該是天神靈眷顧之人,不會那般輕易死掉的。
可如若上天不在眷顧他們,那么就讓神靈來保佑大家吧。
不遠處,白澤看著盼兮猛的站起身來,她望著天際,神情悲愴又決絕。盼兮從來都是淡然從容的,如今這般模樣,它從未見過。
白澤預感不妙,脫口而出。
白澤主人,你想干什么?
盼兮不語,失了素日所有的溫婉安靜,手中靈光乍現,她突然遁身懸浮起來,眸色堅定。
見她周身燃起幽光,白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澤萬物皆有自己的規(guī)律,生老病死都是上天注定,任何強行改變的規(guī)則都不會被允許,你若執(zhí)意救活他們,可想過你有什么后果?
宮尚角也強撐著抬起手,想要抓住她。
宮尚角萬萬不可。
盼兮低下頭,靜靜看著他,唇邊溢出一抹笑意。
盼兮還記得當初我救了你,你是怎么說的嗎?
盼兮命數已定,所有發(fā)生的事皆是命中注定,那你們遇見能復蘇萬物的我,也是注定!
言罷,勁風揚起她的衣擺,她掌心靈力凝聚,覆掌于頂,頃刻便有一道道幽光自她身體灌出,光暈以她為中心,極快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白澤在下首急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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