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玟小六回來了。

與去時不同，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恢復成當年小夭的樣子。

“這趟玉山之行，你是收獲滿滿?。　?/p>

從“六先生”到“玟小姐”，玟小六適應良好。

玟小六看向正在與相柳交談的葉十七，嘴角不自覺揚起，露出一抹帶有戀愛酸臭的微笑。

“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做？”

說起這些，玟小六的眉頭一皺，“我不知道該怎么對他們，我只知道不想見他們。至少現(xiàn)在，我不想見他們?！?/p>

清月拍了拍玟小六的肩膀，有安慰的意思，也有鼓勵的意思。

“我們誰都不是你，誰也沒有經(jīng)歷過你經(jīng)歷的一切。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可以現(xiàn)在開始積蓄你的勇氣，等到你覺得你可以的時候，再去解決問題。畢竟，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多幾年了，不是嗎？”

是啊，玟小六釋然的笑笑。

“對了，我去看他們了。那支桃花他們留給了我?！?/p>

說起這個，玟小六臉上的笑容更真實，“他們很愛我，他們沒有丟掉我不要我。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清月：“終有一天，你們會重逢?！?/p>

“是嗎？”玟小六抬頭看向天空。

天色漸晚，水天之間霞光萬丈，遠處一行白鷺飛過，驚起蛙聲一片。

“你看，這世界多美好。他們說這世上有很多很多等待我去發(fā)掘的美，他們讓我多去看看世界。”

葉十七走過來，不知道從哪拿出來的斗篷，將玟小六裹了個嚴嚴實實。

“天涼了，小心著涼。”葉十七的聲音很溫柔，惹得清月多看了兩眼。

相柳發(fā)現(xiàn)了，他什么都沒說，攥緊了清月的手，眼中明明白白寫著“回去算賬”四個大字。

清月笑了，如釋重負。

現(xiàn)在，就是一切最好的樣子。

……

皓翎國。

皓翎王將在外面玩了許久的徒弟和女兒召回來，卻發(fā)現(xiàn)向來古靈精怪的女兒悶悶不樂。比他這個父王還要寵溺女兒的徒弟，回來后再也沒去看過女兒。

皓翎王發(fā)現(xiàn)，這對兄妹應該是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

能影響玱玹的變故，那大概只有一個人。

皓翎王找了玱玹。

彼時玱玹抱著小時候小夭送給他的尾巴腰飾一遍一遍地撫摸，都快要將人家的毛毛摸禿了。

皓翎王走到玱玹面前坐下，看著玱玹胡子拉碴的樣子，輕聲嘆息。

“能告訴我你們這次出去遇見什么了？”溫柔的話語，如同父親般的關懷。

玱玹忍不住紅了眼眶，眼淚滴滴答答止不住地流淌。

“……我找到小夭了，可是她不愿意跟我回來。”玱玹一度哽咽到要閉過氣去的程度，大手錘著生疼的心臟。

“……是小夭發(fā)生什么事了？”

一陣沉默，玱玹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夭能受那樣大的罪。小夭吃不飽的時候，我在慶祝阿念出生。小夭被虐待到體無完膚之時，我在追著阿念，為了阿念學做飯，只為讓阿念多吃一口飯。小夭出生便天資聰穎，她的身體毀了的時候，我在為阿念慶祝生日……”

玱玹大口呼吸，淚眼模糊，“我甚至為了阿念，當眾羞辱小夭，將小夭破碎的尊嚴再一次踐踏地徹底……我無法面對小夭，也無法面對阿念?！?/p>

皓翎王的手在空中停留了許久，輕輕落在玱玹背上，拍了拍。

“沒關系的，這些年你的痛苦我看得到。哪怕我們再苦，也不及小夭苦。打起精神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以后我們多補償小夭?！?/p>

“沒用了……”玱玹紅腫的眼睛里透露出絕望，“她不認我，也不想與我有更多的接觸?！?/p>

“小夭不是那樣的孩子，她現(xiàn)在還沒有想通。給她一點時間，給自己一點時間。一切都會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