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了沒?”山滬問。
橫抹眼淚,霧云強裝無事:“沒飽,這蝦不好吃?!?/p>
“不好吃你還吃那么多?!鄙綔訔墶?/p>
“不好吃我也得吃,老子不能白白餓死在這。”霧云懟他,一頓蝦的功夫,他想開了,家里還有爸媽,他還有美好的前程,說什么也不能死在這。
他得活著。
“有想活命的念頭?很好。”山滬走近,抓住霧云后背的衣服,又將人摔到床上,橫跨在上:“既想活命,就好好盡你的責,伺候好我,你我都好過?!?/p>
霧云瞇眼,與那湛藍的眸子對視,不管幾次,都會由心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只可惜,白雕的藝術品里,藏著糜爛腐朽的泥。
霧云被捂著嘴褪去了衣物,像草原上換季剃毛的羊。
他還想掙扎一下,畢竟他守護了18年的“男人的尊嚴”,不能這樣隨隨便便給出去。
對不起……
霧云心里跟pp道歉。
原本想守你一輩子,沒想到今天一個兩百歲的老男同奪了去,是我沒本事,有護心沒護膽,讓你受累了……
霧云內心一把辛酸淚,甚至不敢睜眼看,直到感覺到冰涼的香蕉,大驚失色。
“停!”
“干嘛?”被打斷,山滬很不爽。
“王八蛋,你就沒點前奏?”
“你配嗎?”
“我!”霧云氣壞了:“你直接莽,我還活不活了?”
“你是蟲子嗎?怎么什么風吹草動都能要了你的命?!鄙綔麗簯?,霧云也不甘示弱。
“我是人類!一天得吃三頓飯,喝了隔夜水還會拉肚子的廢物!除了會說話下雨了會往家跑,其他跟蟲子沒差別?!膘F云懟起人來,連自己都不放過:“聽著,你亂來,明天我就死給你看!”
“誰管你。”山滬才不慣他,來了招霸王硬上弓。
那瞬間,霧云終于知道媽生他的時候有多疼。
可媽就經(jīng)歷過一次,他呢?
估計在年老色衰之前,少不了被這樣折磨。
霧云眼淚出來了,嗚嗚咽咽的聲音想控制都控制不住,十幾分鐘的噩夢時間,比小時候被困在電梯還恐怖。
可噩夢也只持續(xù)了十幾分鐘。
山滬暈倒了。
碩大的人倒在他身上,沉的像塊鐵。
霧云先是松了口氣,后又覺得山滬不過如此,年紀大了精力跟不上,跟他這種年輕人相差甚遠。
“喂,起來。”霧云推搡,山滬毫無反應。
嘖了一嘴,霧云使出吃奶的勁把人推到一旁,忍著犯痔瘡般的痛苦起身,斜了山滬一眼。
“不行就別上,這么大年紀還逞能,把自己逞昏過去了吧?!膘F云無情吐槽,沉默一會兒,心道他這么久沒反應,不會死了吧?
扒開他的領口,雪白的肌膚毫無血色,略顯健壯的身材倒讓霧云覺得深藏不露,感嘆一番,熾熱未消的手撫在他心臟位置。
可怕的是,冰涼的皮膚下,沒有一點心跳。
蹙著眉,霧云又使上從爺爺那學來的把脈術診斷,結果毫無意外。
“真死了?”霧云大感意外。
“兩百年都沒事兒,怎么跟我呆了幾分鐘就沒了?”霧云實在想不通,突然想到剛剛說的話“我看爽的時候直接死個人,還死你床上。你后面還怎么睡?!?/p>
“……”
“怎么還反彈呢?!?/p>
霧云覺得自己也有做巫師的天賦,某些詛咒還挺靈驗的。
盯著這具“死尸”,霧云心神復雜,待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思緒也正常不少,串接以往的線索,又覺得山滬這不算“死”。
他的手和香蕉一樣永遠都是冰涼的,不用吃飯就證明身體不需要代謝,雖然不知道怎么攝取營養(yǎng),但這種前提條件下,沒有心跳也正常。
“欸……”
但凡真如他所想那樣沒事,不然,他可就困死在這了。
禮貌摘下山滬的帽子放在一邊,幫他蓋好被子后,霧云在碩大的臥室轉悠。
書籍隨處可見,即使是臥室也有一墻的書,隨便抽出一本,與外面的一樣晦澀難懂。
沒走幾步,霧云發(fā)現(xiàn)半掩的門,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門,霧云感覺看到了希望。
只可惜,門那頭只是一間浴室。
有些無語,不過聞聞身上,心道也該洗澡了。
毫不客氣沖了一個小時熱水澡,感覺把身體的疲憊都沖進了下水道,這才披著浴巾哼歌出來,一抬眼,看到了醒來的山滬。
“醒啦?!膘F云順道把衣服洗了,隨便找了跟繩子,一頭掛墻上的大角鹿頭上,一頭掛衣架,弄了一個簡易晾曬裝置。
山滬還有些恍惚頭暈,沒來得及管他,扶額緩了好一會兒。
“啊……我怎么暈倒的?”山滬低語,霧云挑眉笑了:
“需要我?guī)湍慊貞泦幔坷项^。”
“……算了?!鄙綔麤]在追問。
“你也真夠遜的,不行就別來,還非得試,一下倒過去老子還以為你人沒了,生怕被你臭死在這?!?/p>
不留情面的懟他,山滬卻心不在焉,捏著手掌感受身上的魔力,無奈嘆息。
“過來?!彼浔拿?。
霧云白他,根本不聽。
見狀,山滬直接抻掌,巨力直接將霧云吸進了懷里。
“喂!我不想干!”霧云掙扎,開十指的順產(chǎn)感受讓他有了極大的陰影。
“閉嘴!”
山滬將人放倒,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抵在脖下冷白的紋身上,嘴巴直接上貼,堵住了“聒噪之嘴”。
這一席操作,讓霧云傻了眼,瞪直了眼睛,眼下只有山滬閉眸的認真神情。
山滬的唇也異常冰涼,像個活死人,也讓霧云真正體驗到什么叫唇亡齒寒,冰下三尺有亡魂。
他嘴里吃冰塊了?
霧云從沒親過這么冰的嘴。
但是……
山滬沒進行下一步動作,只吸允著,感覺身體有什么東西正在被抽離,像是……
氧氣
霧云呼吸不過來,即使他吸氣吸的猛烈,但遠趕不上被抽離的速度,不一會兒便滿臉發(fā)青,翻起白眼。
霧云心里將人罵了無數(shù)遍,感覺意識越發(fā)模糊,終于在快咽氣的前一秒得到了解放。
倒在床上,霧云四肢不受控制的發(fā)顫,感覺自己成了鬼門關的常客,不過三天,走了兩遭。
蒼天啊
他已經(jīng)預感到未來的日子有多難活了。
吸光精氣的山滬握緊拳頭,心滿意足。
“沒想到使魔的力量如此有效,怪不得他們爭先恐后召喚?!?/p>
他的喃喃被霧云聽到,一枕頭拍去,怒不成聲。
“瘋子!”他破聲大罵。
枕頭沒甩到山滬臉上,用魔法彈開,四目相對,山滬的眼神沒有半點關心。
霧云呼吸了很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質問:“你從我身上吸了什么?”
“精氣。”
“別用那種我聽不懂的詞!”霧云胳膊支撐上身,抖的像帕金森:“用我能聽懂的話說?!?/p>
“……”山滬嘆聲:“只有使魔才能產(chǎn)生的氣,由鼻口和皮膚進,身體過濾產(chǎn)出,配合你們精神產(chǎn)生的愉悅物質,能大幅度恢復和提升巫師的魔力?!?/p>
“精神產(chǎn)生的愉悅物質……”霧云疑惑:“你是說多巴胺?”
山滬微微歪頭:“那物質叫多巴胺?”
“對啊?!膘F云解釋:“能讓人產(chǎn)生快樂的,神經(jīng)傳導物質?!?/p>
“……”
“有這么方便的名字,真搞不懂他們還用這種又臭又長的名字干嘛?!鄙綔撇诫x開床頭,喚魔法給自己倒了杯水。
“鼻口和皮膚進入,身體過濾……”霧云想了一圈都沒想到是什么東西。
但一定與“活”相悖,與“死”有關。
怪不得他的屋子沒一點綠植,還有那么濃重的死亡氣息,包括山滬惡劣的性格。
這種環(huán)境根本養(yǎng)不出人情味。
不過……
巫師既需要這個,那受召而來的人類肯定有很多,四舍五入,找到其他巫師,也就等于找到了人類!
人類幫助人類,回家的希望不就有了?
“我說”霧云激動,叫他道:“來這的人類很多吧?”
“不知道?!鄙綔畼O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沒問過其他巫師?”
“我沒事問這些作何?無聊?!鄙綔麊境龅{法陣,眼看要走,霧云一句等等,抓緊機會拉著他的斗篷跟了出去。
強光過后,炙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待睜開眼,看到了巨大的石鍋。
“這是……”
空曠的石洞里,三米的大石鍋鼎立中心,下端柴火燃燃不熄,上方綠氣蒸蒸飄擺,嫣然一副哈利波特才會出現(xiàn)的神奇場景。
正感嘆,巨大石鍋噴涌一片蒸汽,霎時間,整個石洞劇烈顫抖,連霧云都站不住腳,忙趴了下來。
“誰讓你跟來的?”山滬質問,霧云忙起身:“我不跟過來,萬一你在把我丟在家里三天不回來怎么辦?”
山滬嘖嘴:“我不會讓自己家里死人,回去。”
“不!”霧云篤極了:“你去哪我就去哪,休想把我關起來!”
“……”
“由不得你?!鄙綔幌攵囗斪欤苯訂痉?,揪起霧云準備扔回去。
“我不回去!”
霧云拉緊了他的斗篷,半身懸進法陣,卻不愿就此罷休,死命糾纏。
“回去!”
“不要!”
順著斗篷,霧云抓住他的腰,抱緊了就不撒手,儼然一副潑皮無賴的模樣。
“松開!”
“不松!”
“松開!”
“不要!”
接下來,山滬的任務莫名從送霧云回去,變成了讓霧云松開他的腰。
他沒想到霧云的力氣這么大,抱著和上了鐵絲的鉗子一樣,怎么拉都拉不開。
人掛在身上又不方便使用魔法,真真磨人的很。
幾次糾纏下來,山滬放棄了。
“我這輩子最煩的就是難纏的使魔,尤其是人類!”
他關了法陣,反步朝石鍋走去,即使這樣,霧云依舊不下來。
“不送你回去了,下去!”
“不要?!膘F云抱的更緊了:“萬一我一松手你就把我送回去怎么辦?!?/p>
“我不會做那種無聊的事?!鄙綔荒停煊X這家伙心眼謹慎,便覺更加難辦。
“我不信?!膘F云確實不信,小時候經(jīng)常被媽騙藥水是可樂,連哄帶騙喝下去的日子早早造就霧云不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所以現(xiàn)在說什么他也不會信。
山滬嘆息,認真道:“我發(fā)誓。”
“……你發(fā)誓值幾個錢?”霧云懟他。
見他這樣,山滬無語:“巫師從不騙人,違背諾言的懲罰沒幾個人能承受,聽著,我要是騙你,現(xiàn)在就化成一灘膿水,任火蒸發(fā)土吸允,爛死在這片洞里?!?/p>
這片說辭,讓霧云直想喊6:“……你好幼稚?!?/p>
山滬簡直覺得他無藥可救,趁他松懈,拉開手將人扔到一邊,霧云還沒起身,山滬已經(jīng)喚來十幾根木樁圍圈種下,簡易的牢籠將霧云困死在了里面。
“喂!”霧云推,拉,拽,無論什么辦法,都無法撼動手粗的木樁,深嘆一聲放棄掙扎,大爺一樣坐了下來。
這家伙還真沒把他送回去。
巫師真的不會騙人?
盯著那人忙碌的背影,霧云生怕眨眼瞬間,他又將人丟在原地一個人溜之大吉。
好在山滬沒有,翻找著書,抻手對準石鍋念念有詞。
若不是他身邊漂浮的藥瓶和奇形怪狀的法陣,真像個神經(jīng)病。
霧云諷刺一笑,又四處查尋其他地方,期盼能看到山滬以外的人。
這也是他不愿回去的原因,想來山滬在他身上嘗到甜頭,不可能輕易讓他死,那么接下來,他需要尋找機會接觸其他巫師,才有可能碰到巫師背后的人類。
他的等待沒有白費,沒過多久,同樣的淡藍法陣出現(xiàn),一位頭長白色貓耳的炸毛小哥憑空出現(xiàn)。
與霧云之前見過的那位不同,這位眼神更為靈動,看起來更像一個活潑的年輕人。
“使魔?”小哥一眼注意到小牢籠里的霧云,興奮走來,眨眼打量:“還是個人類,山滬,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