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其實有個親弟弟叫朗,幼學之年死于無鋒刀下,被人割開了喉管,血流了一地,死狀凄慘。
十年前無鋒來襲,宮門上下人人自危,而宮朗角就是為了這一把哥哥送的短刀,偷跑出暗道,泠夫人護子心切,最后落得個雙雙殞命的結(jié)果。
“所以這刀原來是角公子送給他弟弟的?”
梵音突然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方才還兇神惡煞的小毒藥聽了這話后緩緩扭過頭來怔怔地看著她,眼底的悲戚和委屈刺的人心臟生疼。
梵音無措地揮手,生怕他真的當著她的面哭出來。
前幾日在長老院,宮遠徵被哥哥親手送進地牢,那說哭就哭的勁兒著實把梵音結(jié)結(jié)實實嚇到了。
“那又怎樣,他都已經(jīng)死了,你現(xiàn)在就是角公子唯一的弟弟!”梵音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手掌拍在大腿上聲聲作響。
“況且你這么厲害,十二歲做出百草萃,十五歲接手徵宮,醫(yī)毒雙絕的名號傳遍江湖。”
“宮遠徵,其實離開了你哥你也是個很厲害的人物。你對于角公子來說不僅僅是弟弟,更是一個不可或缺的合作伙伴。”
這話梵音說的萬分真心。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天,從小登那里得到故事發(fā)生的背景開始,梵音就是真真切切地佩服這個十七歲的少年。
七歲失孤,作為徵字一脈唯一的后人,在萬人唱衰的境地下把徵宮建設(shè)的名揚萬里。
江湖人有云:你可以不知道宮門,卻不可以不知道宮遠徵的毒藥。
“宮遠徵,你是驚為天人一騎絕塵的厲害!”
梵音突然湊近他,拉過他的手,鄭重地拍了拍。
宮遠徵想到幼時母親還在時,他第一次展露出對毒術(shù)的天賦,母親把他抱到身上,也是這樣拍著他的小手:“我們遠徵啊,真真是個天才呢!”
“哼!”這人不知又是哪根筋搭錯了,明明是溫馨寧靜的場景,他又從鼻腔里憋出一聲冷哼,“我哥說的沒錯,漂亮的女人果然會哄人?!?/p>
“宮遠徵你夸我漂亮啊?”
叮鈴
不知從哪刮來一陣風,懸在梵音屋檐下的四方鈴和宮遠徵發(fā)間的銀鈴同時被吹響,寂靜的庭院里一時間熱鬧了起來。
一如宮遠徵此刻的心緒,彷徨失措,心亂如麻。
宮遠徵你夸我漂亮啊。
這話似乎有什么魔力,在他腦子不停地回響著。
恰逢梵音抬頭看著那只四方鈴,那陣風正好從她面上拂過,方才打架她額前落下不少碎發(fā),此時被風一吹,盡數(shù)擋在了眼前。
少年搭在膝上的手動了動,眼神也若即若離地在她臉頰上停留。
掙扎了一會兒,他還是松了手上的力道:“頭發(fā),扎著你的眼睛了?!?/p>
“那個盒子,記得早點還我。”
梵音理清耷拉下來的發(fā)絲,再抬眼時宮遠徵已經(jīng)留下這句話起身離開了。
她孤身一人在石階上又坐了一會兒,直到三七跑來喊她用膳才想著要站起來。
“我瞧見少爺拿走了那盒綠豆糕?!?/p>
“這還是三七第一次看見少爺收下除了角公子以外的人送的東西?!?/p>
綠豆糕?
梵音晃了晃有些漿糊的腦袋。許是剛才吹風吹久了,她現(xiàn)在有些頭暈。
宮遠徵不是不愛吃甜食來著,果然男人都是口嫌體正直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