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嚇成鵪鶉不敢亂動的梵音突然一拍腦袋,急得提起裙擺在屋子里走了幾個圈。
宮遠徵被她晃得頭暈,輕呵一聲讓她趕緊坐下。
“都怪你!本來是要去找紫商姐姐拿木匣的!”
那只木匣昨日完工,商宮差人來傳消息時梵音已沐浴換上了睡袍,那下人說非要姑娘明日親自去商宮去一趟。
可誰知今日去商宮的路上就碰上了那檔子事兒,梵音忙里忙外的就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宮遠徵攢眉,看著有些不高興了:“就這么想趕緊還了債和我斷干凈?”
梵音不知道他生的哪門子氣,插著腰站他面前一板一眼道:“做錯事的是我,弄壞了你的東西就得賠,哪是你說的那個歪理?!?/p>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哪是那么容易斷的?
借住徵宮,藥圃月季,那個被摔壞的盒子,還有冥冥之中已經(jīng)被系統(tǒng)綁定的紅線。
梵音已經(jīng)分辨不出這是系統(tǒng)安排的劇情還是天賜的巧合要推動他們繼續(xù)纏繞緣分。或許從她變成梵音的那一刻,踏進舊塵山谷的那一步時,兩條平行線驟然變換了行動軌跡,纏夾不清,不死不休。
她看向少年人那雙澄澈的眼眸,那里頭清晰地印著自己的身影。
半晌,宮遠徵先一步開口打破沉默:“我餓了,叫廚房備晚膳吧。木匣的事明日再說。”
守在外頭的三七機靈的很,聽到主子說餓了,搶在梵音開口前就提起裙擺往徵宮跑了。
梵音招呼人的手頓在半空。
跑唄,誰能跑的過你啊。
身側(cè)突然傳出一陣笑聲,沉悶卻又歡脫,想來發(fā)笑的人定是壓制不住才把笑聲漏了出來。
恰逢屋檐下暖風(fēng)正過,今日是舊塵山谷冬日里難得的好天氣,連屋角下的四方鈴都顯得格外憨厚可愛。
梵音扭頭看著笑的正歡的宮遠徵撇撇嘴:“有那么好笑嗎,遠徵少爺?”
宮遠徵突然收了笑聲正襟危坐,正兒八經(jīng)回答:“發(fā)生在你身上就特別好笑。”
—
這木匣子梵音隔了一日才去商宮取。
宮遠徵內(nèi)傷總不見好,反反復(fù)復(fù)燒了一天,今晨才堪堪退燒,嚇得梵音還以為是自己黃芪加多了把人藥著了。
所以昨日她一整日都守在徵宮,省得那小子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勁兒到處亂跑。
如今抱了那只嶄新的木匣,銅鎖和花紋的樣式都是和從前那只一模一樣的,梵音朝宮紫商甜甜笑到:“謝謝紫商姐姐?!?/p>
宮紫商被她這一聲姐姐哄得暈頭轉(zhuǎn)向,恨不得捧著她臉親上幾口。
宮遠徵那死小子關(guān)起徵宮門來吃的這么好!
她把梵音的胳膊往懷里一帶,狹長細眼在商宮殿內(nèi)一轉(zhuǎn)悠,確認周圍沒人又附到梵音耳邊:
“姐姐不要你那神奇的藥了,上元節(jié)陪哥哥姐姐們下趟山,打個掩護?!?/p>
梵音張了張嘴,宮紫商以為她要拒絕,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她的嘴繼續(xù)說:“姐姐就想和金繁約個會,宮子羽那蠢牛就想哄云姑娘開心開心,妹妹就幫幫我們吧!”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實在不行就撒潑打滾耍無賴,宮紫商最會這套了。
梵音在她手底下發(fā)出吚吚嗚嗚的聲音,聰慧如大小姐根本聽不懂。
梵音撇了個白眼指指她堵在自己嘴上的手。
“哦,抱歉!”
可能是剛做完火器,宮紫商手上還有硝石的味道,熏得梵音眼花。
“宮子羽和云為衫,他倆感情很好嗎?”
說到這個宮紫商可就來勁兒了。
她擼了擼袖子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葵花籽遞到梵音手里,拉著她找了個長板凳坐下,大有村口長舌老太太的架勢。
“呀耶,你可是不知道他倆眉來眼去眉開眼笑你儂我儂,在雪宮孤男寡女魚水之歡……”
“聽說宮子羽還偷了雪宮的雪蓮給云姑娘熬粥呢!”
雪蓮?熬粥?
對上梵音那雙求知欲滿滿的眼睛,宮紫商突然多了些成就感,又把人拉近了些:“后山的雪蓮可是好東西,除了宮遠徵的出云重蓮就是雪宮的寒冰雪蓮了。”
出云重蓮的威力梵音也在醫(yī)書上看過的,藥死人醫(yī)白骨,只可惜第一朵被老執(zhí)刃搶了去,其余的還未培育成功。
可她若是能拿到后山的寒冰雪蓮給宮遠徵入藥……
“小姑娘,別想了?!?/p>
宮紫商看到她突然燦爛的臉色就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決絕地一掌把她打回現(xiàn)實:“后山重地閑人不得入內(nèi),宮門血脈之中也只有成年男子才能進入?!?/p>
“哦?!?/p>
梵音乖乖地應(yīng)了一聲,捧著盒子往外走去。
還沒走出兩步,她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掉頭跑回來:“上元節(jié)燈會我和你們一起去,但我得帶個人一起!”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