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冤死的?”
晃腿的動作倏然頓住,沈芷衣驚疑而又怒道“豈有此理,到底是誰,簡直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公義正道不給,冤枉人?你告訴本公主,本公主替你做主,為你平冤!”
身后少年人輕輕一笑,夾雜寒意。
“位高權(quán)重,萬人之上,是他們?!?/p>
萬人之上,不就是……
“不可能!”她下意識道。
她父皇明明生前生后是個明君!
“憑何不可能,是你太天真。”
風(fēng)驟然呼嘯,呼吸也好似停止。
沈芷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恒殊也在看她,清亮的瞳孔沒有一絲波瀾,平淡而又冷漠。
“怕了?”他凝視著她。
這一眼好似直接看透她內(nèi)心,讓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你……我”她張嘴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恒殊不愿再與她多說,又重新化為熒光,縮在一旁不動了。
沈芷衣心里五味雜糧,紅唇翕動,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低垂著頭,秋千也蕩得沒有之前歡快了。
良久,她才終于開口。
“你生前也是做官的吧,若你所說皆真,我定替你平冤昭雪,錯便是錯,不管是誰?!?/p>
“只要證據(jù)確鑿?!?/p>
話很輕,但又很重,也是牢不可破的誓言。
至于他愿不愿意透露關(guān)于自己,關(guān)于那樁冤案,那是他的事,到時一切證據(jù)真?zhèn)危〞匀ゲ閭€清楚。
她是嬌縱沒錯,但她也是公主,有著自己的原則。
即使她心里不愿相信他所說的。
她見過恒殊不被衣袖遮住的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傷痕,一路蜿蜒入內(nèi),不知道那一身寬大衣袍下,又暗藏著多少。
這人生前受過很多苦吧。
舉止有禮,氣質(zhì)衿貴,像是文人,眉目凌厲,有殺伐之氣,又似武人。
雖然她還不了解他,卻也不怎么怕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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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鳳鳴殿燃起兩根香燭。
火光噼啪作響,殿內(nèi)一陣霧氣化形,挺拔的身姿顯露。
他拎起一盞琉璃燈,悄然地融入夜色之中。
大理寺昏暗的窄道長的看不到盡頭,燭火明滅,一陣陰風(fēng)吹過,驟然熄滅,淡薄的霧氣穿過,縹緲不見。
卷宗被翻動,再原封不動的回到原位。
京城街道,宵禁時間,空無一人。
萬家燈火漸滅,道路搖搖晃晃轉(zhuǎn)來一個人影,手上敲著鑼,扯著嗓子喊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末了掏出腰間酒壺仰頭喝下,再繼續(xù)敲鑼。
“天干物燥,嗝,小心火燭?!?/p>
巡官路過,看他這樣,來了興,一腳踹過去,聽他哎呦一聲,摔倒在地,笑得更狂,吊兒郎當(dāng)站在他面前,“酒老頭,好狗不擋道,就你這打更打成這樣,還擾了小爺?shù)穆?,是不是該拿點(diǎn)什么出來孝敬孝敬咋們啊。”
倒地的老頭扶著腰,苦訴著道“小的就是個打更的,哪有什么好東西啊,各位爺?!?/p>
幾個巡官可不聽,本來被安排得了夜巡這個苦差事心里就不爽得很,當(dāng)即就直接上手,把老頭衣服扯得松垮,才翻出一個藏著的布包,掀開來看,只有一塊碎銀子和幾個銅板,他狠狠啐一聲“藏著掖著還以為多少,就這點(diǎn)子錢還不夠咱幾個兄弟喝一個,呸!”
就在他叫罵的空隙,眾人身后的屋頂一襲黑衣隱秘劃過,速度快到捕捉不到。
酒老頭心里有苦說不出,這幾個混賴子,仗著自己在官府當(dāng)差,又當(dāng)上蕭家公子的走狗,就橫行霸道。
有苦也沒地方訴說,誰敢管,只能恨自己偏偏遇上他們。
幾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酒老頭酒也醒了,嘆氣著扶腰起身,撿起孤零零落在地上被踩了好幾腳的鑼和錘。
繼續(xù)打更一路走到頭。
新人物火速出爐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