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漸起,京城大街小巷的人們今日嘴里都在討論著一件事。
迎春閣夜里失火了。
雖然及時發(fā)現(xiàn)救下了火勢,卻燒死了一個人。
被燒的只剩幾截白骨,森然可駭。
但閣主一一核對,發(fā)現(xiàn)閣內(nèi)并無人員缺失,這燒死的人的身份便變得著實可疑。
無法只好報案交給刑部處理。
迎春閣就此閉門不接客,這下常來此聽曲看戲的公子小姐可郁悶了。
家里有關(guān)系的,忙不迭地打探消息,沒上頭關(guān)系的,翹首以盼。
有外地人不解,不過是個煙花之地,腌臜為何這般直白放在臺面上。
還容許女子進(jìn)出。
有人道“瞧著你們是偏遠(yuǎn)邊塞剛來京城的吧,迎春閣那可不是青樓,就是平日貴家公子小姐聽曲聚會的地方,是整個京城最繁華的地方了!而且啊,”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地說“聽說那背后的主人跟神醫(yī)谷搭點關(guān)系?!?/p>
神醫(yī)谷那是什么地方,神醫(yī)那字就夠萬人敬仰,趨之若鶩,得罪不起了。
“你做人總會生病的吧,萬一得個疑難雜癥,所以就算在那里面撒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夠不夠格?!?/p>
外地人了悟,道謝“多謝這位小兄弟,你知道的可真多?!?/p>
“不才不才,就是愛八卦了些。”那人拱手,束著的高馬尾跟著一晃,“在下邊斐,不知兄臺來京都做甚啊,若是有空一起喝酒??!”
幾個外地人身邊有牛車,長得高壯,皮膚黝黑。
除了與邊斐搭話的那個看著隨和點,其余的都面色嚴(yán)肅,聽他這么問,很是警惕。
“你也知道,咱們這些邊區(qū)地方,風(fēng)沙漫天,資源匱乏,現(xiàn)在朝廷又重文輕武,搞得守城將士哀聲哉道,治安差,常有斗毆,生意難做啊,我們不過是來京城做些生意,養(yǎng)家糊口不是?!?/p>
京城富貴城,這些達(dá)官貴人受著百姓徭役,食之俸祿,流連銷金窟,又曾知道邊塞的凄苦荒涼。
少年人仿佛深有感觸道“辛苦啊,那兄臺是要去交貨?我不打擾你了,你走吧。”
說著讓開了路,分別相約著再見定好好喝一場。
他笑著應(yīng)下。
一行人護(hù)著幾車貨物消失在視野里,他嘴角的笑意淡下,目光微動,悄然掃過四周,有人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他眉梢一動,腳步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的燒餅攤子。
“老板,兩塊燒餅!”
異口同聲的少年聲音響起,混在一起,兩個人都愣了愣,隨即笑開。
邊斐看了一眼,那人束袖便裝,與他一眼的高馬尾,劍眉星目,眉眼意氣,正值少年。
老板: “現(xiàn)成的只剩兩張了,鍋里的要再等一會,你們誰先?”
邊斐注意到少年的視線看向一邊,順著過去,一輛馬車在街旁,有侍女和侍衛(wèi)在旁守著。
他了然,退后一步“這位公子先吧,我不急?!?/p>
“多謝?!?/p>
伴讀入宮在即,禮部上報的名單一一傳下來,姜雪寧的名字赫在其上。
謝少師教琴,入宮前總要先買把好琴,燕臨便興沖沖地帶著姜雪寧去呂顯那買了把好琴。
這個呂顯雖然黑心,但貨保真,何況為姜雪寧千金一擲又何妨。
只不過回府路上姜雪寧說好久沒吃燒餅了,他便來買。
誰料與人卡上了。
怕姜雪寧久等,他直接把邊斐的餅錢也付了,頜首后拿著餅?zāi)_步大邁地回去。
邊斐意味深長的目光隨著他掀起車簾后只露出一瞬的少女消失時收回。
馬車轱轆著從他身后過,他接過老板遞來的燒餅,揚長離去。
而這邊送完姜雪寧回府后的燕臨卻緊皺著眉,垂眸看著手上的字條。
不知何時被塞到他袖中的,上面白紙黑字,字跡飄然,只一個字——天。
天?天教還是天子。
這人想要傳達(dá)什么信息,他的思緒落到燒餅鋪子前的那個少年身上。
可疑。
“青鋒,去查查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