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欲墜細灑金光,周遭寂靜,細聞仍能聽見鳥鳴。
去往徵宮的路上,也有一處較淺的小河,水聲下淌洗刷河石,與鳥鳴之聲相合相奏。
宮遠徵在前走著,我跟在身后努力保持行步規(guī)范。
素潔的裙擺伏地刮蹭半分秋色,遠望時會以為這是故意染的,可說來也不過是蹭了太多泥土。
我看了眼臟掉的裙擺,搖頭嘆氣,心中暗想,不容易啊,古代人真不容易。
只是走到半道前面的宮遠徵忽然停下,回身看向我。
于我來說身量極高的他,已經(jīng)遮掉了我的全部視線,就算是再不想理他,也不得不抬眼看他。
“徵公子怎么了?”
他環(huán)臂而立,看向我的表情一臉譏諷,“就算烏家與宮家定過你我婚約,這并不代表你不是無鋒,我哥保你,不過是看在長老的面子上,你以為你能留多久?!?/p>
我掛起得意的笑,“徵公子怎么說都是徵公子的事,跟我沒關系,現(xiàn)在不是我想走就能走了,是長老不讓我走,這可怎么辦啊,我真要成你新娘了,夫君?!?/p>
宮遠徵聽完這些話,怒氣一下上涌,牙都快咬碎了,偏是不知如何駁回去。
我故意那樣叫他,就是想看他生氣,但就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
看樣子我很成功。
宮遠徵向前走了一步,“現(xiàn)在你要住進的是徵宮,不管其他人怎么保你,在我這你想過得痛快,沒門?!?/p>
他說完這話,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似乎在說,他不馬上弄死我,都算他心地善良了。
我不甘示弱,揚起下頜,“那……你最好能做到,夫,君。”
最后二字我咬字清晰,偏要叫他聽的清楚。
說罷,我掠過他向前走。
不等我走幾步,忽然感覺到身下的衣擺被人踩住。
我回過頭,果然是宮遠徵這廝耍的幼稚手段。
“徵公子,踩吧,踩壞了日后也是你們徵宮花錢給我制衣裳,徵公子既然不心疼,那心疼什么?!?/p>
說完我直接伸手扯過自己的衣裙,只不過過就在我扯的時候,宮遠徵忽然松了腳,我因用力過猛,向后慣性倒去,直接落入河水中。
我翻身看向岸上笑得頗為得意的宮遠徵,雖然心中有氣,但我堅信一個道理,先動怒的人,往往最不理智。
做人要理智,才能反擊得漂亮。
我露出戲謔的笑意,“徵公子,河水清涼,要下來洗洗嗎?”
宮遠徵聞言蹙眉,嘴角笑意若有似無。
“不了,我看戚姑娘很是喜歡這河水,不然怎么會猛撲下去呢,我就不打擾姑娘雅興了?!?/p>
我清楚自己身上的衣裳還是女客院落統(tǒng)一安排的素潔白裳,外裳厚實倒不至于透物,但里頭的衣裳就不一樣了,沾水后便格外貼膚。
“既如此,徵公子給件衣裳?!蔽页焓?。
見他還是站著不動,我便微微撥開外裳,語氣故作委屈,“徵公子是想讓我就這樣回去嗎?”
宮遠徵看見的那瞬間立刻移開了臉,想了沒多久,便下水將我拉起,脫下自己的外裳,披在我身上緊裹著。
他全程都沒再看我,只是耳尖微紅,眉目間雖有嫌棄之意,卻也沒了方才針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