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下人退去之后,君起寒抬手去重新蘸墨,卻陡然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心中正思索著鐘晚晚接下來會怎么做,猛然想起她肩膀上的傷。
還有昨夜兩人的不歡而散。
“該死!”
意識到想偏了之后,君起寒推翻了面前的案幾,暗罵一聲。
所有的東西都被掃落在地,墨汁也不斷往外蔓延。
*
乾清宮里面,鐘世留幾乎是第一時間得到的這個消息。
現(xiàn)在已經生氣了兩個時辰。
大殿內能被摔掉毀壞的東西,全都被砸了個精光。
福公公縮在殿外,剛去了一趟東宮,現(xiàn)在顫顫巍巍的不敢進去。
“從來沒有見皇上發(fā)過這么大的火,老奴心里沒底啊!”
又是什么被摔的聲音,福公公一張臉苦巴巴的,正欲邁進去的腳,再度停下。
“福公公!福公公人呢?”
鐘世留咆哮了一嗓子,如同山崩海嘯,地動山搖之勢。
殿外的福公公連忙應了一聲:“奴才在!”
然后連滾帶爬的跑了進去。
大殿里面,鐘世留因為憤怒,額角的青筋暴起,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更加襯得面色發(fā)紅鐵青。
“皇上,奴才在這里。”
看到跟隨自己幾十年的福公公現(xiàn)在這幅窩囊樣子,他才強行恢復了些許神智。
而后站在殿前,看著殿外,辭色震怒嚴厲,咬牙切齒:
“昨日太子去了哪里,見過誰,全都給朕呈上來!”
“奴才遵旨?!?/p>
福公公聽到命令,就像是得到赦免一般,趕快跑了出去。
等到怒氣發(fā)泄了許多,思慮大概局勢之后,鐘世留這才再次想到鐘遠聲。
殿中原本的宮女因為剛才失態(tài),已經悉數(shù)被拖出去斬了,現(xiàn)在乾清宮內空蕩蕩的,只余下他一個人。
他悲憤中,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朕親自為你請了老師,又費心費力鋪了多少路,你竟然死了?!?/p>
看著滿屋的狼藉,鐘世留面色沉了沉。
上次鐘遠聲來這里,還是為了不娶王若逢。
他跪在他跟前,說的懦弱:“父皇,兒臣不愿意再娶妻,何況太子妃剛走不久?!?/p>
那他當時是怎么說的呢?鐘世留回憶起來。
“如今連朕的話都不聽了,你是想要反嗎?朕這個位置你盯了多久了,告訴朕!”
“兒臣絕無此意,父皇明鑒。只是太子妃……”
“滾出去,別讓朕再看見你這幅軟骨頭的樣子!”
“兒臣……告退。”
那個兒子縱然不成器,也是他親自定下來的太子,何況平日里性行淑均,不可能去尋死。
這件事情,必然藏著巨大的貓膩。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昨日鐘晚晚勾唇冷笑,又想到一臉陰鷙的君起寒。
會是誰呢?
竟然敢有如此大的膽子!
嚴厲的皇帝,即便自己的太子死去了,第一時間憂心的也是自己的大業(yè)。
腦海一時之間紛亂如麻,鐘世留重重的跺了地面,噴涌的恨意如同火山即將爆發(fā)。
“來人!”
大殿內是久久的安靜,只有他的回音。
“人都是死了嗎!連朕的命令都要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