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璃沒有回話，一路走來，弟子們對慕容紫英恭敬的態(tài)度，對于他的處境自然也猜到一二。

有些話不必說的，她也不會去揭人傷疤。

“你知道帝女翡翠有什么作用嗎？”慕容紫英選擇率先打開話題。

柳夢璃先是一愣，她設(shè)想過許多，可卻沒預(yù)想到慕容紫英會問這個。

抬手摸了摸帝女翡翠上的紋樣，臉上也帶上一絲懷念神色“這個是云叔小時候送給我的?！?/p>

“之前你問過我一個問題，我們意見相悖，你說人有善惡之分，妖也是?！闭f著說著慕容紫英邊擺下一枚黑棋。

柳夢璃嫣然一笑，腦海里回想起那時二人第一次爭執(zhí)的時候，“自然記得。”

擺棋已然接近尾聲。

“現(xiàn)如今我倒覺得當(dāng)初是我太過偏執(zhí)，你是對的?！?/p>

慕容紫英抬手落下最后一枚棋子，自此，殘局重現(xiàn)，是時候解棋局了。

柳夢璃心中不由一顫，手中握著的棋子緊了又緊，她清楚地記得慕容紫英當(dāng)時的堅決，是什么讓他突然改變想法，難不成……

不可能，這怎么會呢，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突然，柳夢璃就不想再聽下去，“天色也有些晚了，不如就到這里吧。”

柳夢璃努力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實際上她的臉色難看地嚇人。

她猜出來了，只是還不能接受。

慕容紫英囁嚅了幾下嘴唇，想再說著什么，又覺得不能再說。

難道要殘忍直白地告訴柳夢璃她是妖嗎？

算了，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好，走吧，我送你回去?！蹦饺葑嫌⒙氏绕鹕恚娏鴫袅坪踹€想收拾東西“不用收拾，當(dāng)放著就好?！?/p>

柳夢璃聞言有些僵硬地收回手，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干澀“好?！?/p>

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柳夢璃沉浸在剛才的話題中，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想直接問，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可卻又害怕失去所有，如果她真的是妖，又還有什么臉面回壽陽，瓊?cè)A更是不可能再呆，一時間竟有些四顧茫然，她好像無處可去了。

臨近院子，慕容紫英還是決定說。

“夢璃，無論你是什么身份，你都要相信我…我們一直都會站在你身邊。”

“你永遠是柳夢璃，是我們的朋友。”也是我心儀之人。后面這句慕容紫英并未說出口，只是在心中默念。

不論柳夢璃最后做出什么決定，慕容紫英都會無條件支持，留或是走，他都會在。

柳夢璃此刻有些心不在焉，初來瓊?cè)A的期許興奮在此刻蕩然無存，心中只余無措與猶豫。

見她這個樣子，慕容紫英沒在多說什么，只是朝她手里塞了個盒子便又轉(zhuǎn)身離開，回了亭子，有些事多說無益。

柳夢璃如往常一樣回房，洗漱，換衣，入寢，外表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韓菱紗今夜飲了許多久，前面回房后便已經(jīng)不省人事。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閉著眼許久，柳夢璃還是心思紛雜，怎么也睡不著。

妖族作亂許久，時不時與人發(fā)生沖突，兩族間積怨已久，更是隔著血海深仇。

人要除妖，妖要吃人，這根本無解。

她，又該何去何從？

柳夢璃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前不久在播仙鎮(zhèn)中慕容紫英的說辭，那副畫。

對，這肯定與自己身世有關(guān)，她一定要去看看！

一切都只不過是她的猜測，更何況，自己都能通過瓊?cè)A試煉，又怎么可能會是妖呢？

瓊?cè)A向來以除妖為己任，她若是妖，居然成了瓊?cè)A弟子，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柳夢璃的心里依舊心存僥幸，在人間生活二十幾年的她，又怎么可能會是妖。

說做就做，她太渴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了。

此刻正趁著月光下棋的慕容紫英動作一頓，隨即起身施了個術(shù)法朝山門奔去。

但若是要分辨是真還是假，方法其實很簡單，只需要取下帝女翡翠自然可以見分曉。

可柳夢璃偏偏選擇了最費力的做法，夜闖風(fēng)府，找到那副畫，一探究竟。